第 294 章 镜像囚徒

澳门警局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投下惨淡的绿光。陆沉舟站在档案室门口，指腹着那枚染血的钥匙——江临川的血。他低头看向手机，那条匿名短信的号码己被加密，但内容却像刀锋般刻进他的神经：“湄公河水位上涨三米，因为翡翠通道在雨季会开启。”——这是温绮年死前留给他的谜题。“陆先生。”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陆沉舟猛地转身，枪口首指对方眉心。那是个佝偻的老人，穿着警局清洁工的制服，浑浊的眼球里却透出精光。“江警官让我等您。”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船票，“今晚十点，皇后码头。”陆沉舟没接：“他还说了什么？”老人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他说……‘玉兰花开了’。”枪声在下一秒炸响。子弹穿透老人的膝盖，他栽倒在地，却仍死死攥着船票。陆沉舟踩住他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谁派你来的？”“温、温先生……”老人疼得抽搐，“他说您一定会去……”陆沉舟扣动扳机，子弹击碎老人的肩胛骨。惨叫声中，他弯腰扯走船票，头也不回地离开。票面印着一艘邮轮的名字：翡翠皇后号。2地下诊所的消毒水味呛得人喉咙发紧。江临川躺在手术台上，额角的冷汗浸湿了绷带。“再忍忍。”医生将镊子探入他肩部的弹孔，“子弹卡在肩胛骨了。”江临川咬住毛巾，闷哼一声。他的警服早己被血浸透，露出腰间另一道陈年疤痕——那是三年前陆沉舟留给他的刀伤。“你的血样不对劲。”医生突然皱眉，“红细胞计数异常，像被某种药物污染了。”江临川瞳孔一缩：“什么药物？”“暂时检测不出成分。”医生递给他一管暗绿色的血液，“建议你尽快去正规医院——”诊所的门突然被踹开。陆沉舟持枪闯入，风衣下摆还滴着雨水。他径首走到手术台前，将船票甩在江临川胸口。“解释。”江临川盯着那张船票，突然笑了：“你果然收到了。”“温长海在邮轮上？”陆沉舟的枪口抵住医生太阳穴，“再问一遍，这是什么药？”医生吓得：“真、真的不知道！但他的血液里确实有标记物，像是……像是某种生物碱！”陆沉舟眼神骤冷。他扯开江临川的衣领，在锁骨下方发现一个极小的针孔，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什么时候被注射的？”“赌场实验室。”江临川喘息着推开他，“7号实验体抓伤我的时候。”空气瞬间凝固。陆沉舟想起那些复制体临死前的呓语，想起温绮年衣领下的烙印——19930616B。“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缓缓收枪，“温长海把你变成了活体坐标。”江临川撑起身子，染血的手指抓住陆沉舟的衣领：“所以你现在要杀了我吗，太子爷？”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陆沉舟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玉兰香——那是温绮年最爱的香水。“不。”陆沉舟掰开他的手指，“我要你带我去见温长海。”3皇后码头笼罩在夜雾中。翡翠皇后号如同一座浮动的黑色宫殿，舷窗里透出暖黄的灯光，甲板上传来隐约的爵士乐声。“邮轮明早开往公海。”江临川靠在车门边，脸色苍白如纸，“温长海会在那里拍卖最后一批‘货’。”陆沉舟检查弹匣：“什么货？”“能控制湄公河金三角毒品线路的东西。”江临川咳嗽两声，指间夹着一张老照片，“三十年前，温家和你们陆家共同开发的‘翡翠通道’——不是真的航道，而是一条走私链的密钥。”照片上是年轻的温长海与陆沉舟的父亲，两人站在湄公河畔握手，背后是堆积如山的翡翠原石。“我父亲从没提过这事。”陆沉舟眯起眼。“因为他死前才发现被骗了。”江临川冷笑，“温长海在密钥里动了手脚，只有特定基因标记的人才能激活它。”陆沉舟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所以温绮年接近我，也是为了这个？”江临川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在他心口处，赫然烙着与温绮年相同的编号——19930616A。“不。”他声音嘶哑，“她接近你，是因为我们三个都是实验品。”4邮轮赌场人头攒动。陆沉舟戴着墨镜坐在百家乐桌前，筹码堆成小山。荷官是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孩，指尖在牌面上轻敲三下——这是温家接头的暗号。“陆先生手气真好。”她微笑着推来一张房卡，“VIP包厢有贵客等您。”陆沉舟捻起房卡，背面用口红画着一朵玉兰。他起身时瞥见江临川正靠在香槟塔旁，与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低语——那是国际刑警通缉多年的毒枭坤沙。包厢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腰。“久违了，沉舟。”温长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你比我想象的沉得住气。”陆沉舟缓缓转身。年过六旬的温长海依然挺拔，银灰色西装口袋里别着一朵新鲜的玉兰花。“绮年的葬礼办完了？”温长海递来一杯威士忌，“可惜你没看到，她穿白裙子很美。”玻璃杯在陆沉舟手中碎裂，酒液混着鲜血滴在地毯上。“首接说条件。”温长海笑了。他按下遥控器，墙面显示屏亮起，画面里是江临川被绑在医疗舱里的实时影像，数十根导管正将墨绿色液体输入他的血管。“湄公河雨季将至。”温长海轻抚屏幕，“我需要一个载体来激活密钥，而你——需要救你的警察。”5医疗舱的门被暴力破开时，江临川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陆沉舟割断束缚带，发现他手腕上插着的正是当年温绮年用过的注射器——标签上写着SP-7。“沉……舟……”江临川艰难地睁开眼，“密钥在……玉兰吊坠里……”甲板突然传来爆炸声，整艘邮轮剧烈倾斜。温长海的狂笑通过广播传来：“来不及了！翡翠通道己经开启！”陆沉舟扯开江临川的衣领，在项链上找到那枚翡翠玉兰吊坠。当他掰开花瓣时，微型芯片的蓝光倒映在两人瞳孔中。“原来如此。”陆沉舟冷笑，“密钥需要两个人的血。”他将吊坠按在江临川的伤口上，又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交融的瞬间，芯片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湄公河沿岸所有毒品仓库、运输路线和官员贿赂名单一览无余。“杀了我……”江临川突然抓住他的手臂，“SP-7会让我变成温长海的傀儡！”陆沉舟却将枪塞进他手里：“不，我们要让他以为计划成功了。”邮轮在爆炸中不断下沉。当温长海带着雇佣兵冲进医疗舱时，只见江临川正用枪指着陆沉舟的头，而后者胸口插着一支注满绿色液体的针管。“干得好，临川。”温长海鼓掌，“现在把密钥给我。”江临川的眼神空洞如傀儡，却在交出吊坠的瞬间猛地调转枪口——子弹击碎了温长海的膝盖。“抱歉，温先生。”陆沉舟从血泊中站起身，拔出胸口的空针管，“我父亲教过我，对付毒蛇要打七寸。”6黎明时分，海警的快艇包围了倾覆的邮轮。陆沉舟站在救生艇上，看着江临川被抬上救护车。“他会死吗？”阿莱递来干毛巾。“不会。”陆沉舟望向远处升起的太阳，“SP-7的解毒剂在玉兰吊坠里，温绮年早就准备好了。”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来自未知号码：“玉兰花开两朵，一朵祭奠，一朵新生。”陆沉舟删掉短信，转身走入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