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浮沉

第16章 血色佛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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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绮年浮沉
作者:
肉宝小甜心
本章字数:
2254
更新时间:
2025-03-18

暴雨裹挟着湄南河的腥气撞破货舱铁窗,褪色的西面佛壁画在闪电中忽明忽暗。温绮年耳垂的翡翠坠子磕在锈蚀铜镜边缘,暹罗茉莉香撞碎满舱酸豆角发酵的浊气。陆沉舟的缅甸弯刀压住她颈动脉,蛇形护手倒映着镜中裂痕——小时候她描摹的佛眼,此刻正渗出混着铁锈的暗红水渍。"沉舟少爷的待客之道越发别致了。"温绮年偏头咬住刀刃,舌尖尝到缅北烟土的苦涩。玛丹意拨动木琴第三弦,褪色经幡应声撕裂,绸缎碎片浸在积水里显露出曼谷港走私地图。江临川警靴碾过绸缎,皮带扣内侧的定位器与金属鞋跟同时震颤。陆沉舟虎口的刀茧擦过她耳际:"温小姐的待嫁之心倒是二十年如一日。"尾戒刮破她锁骨时,壁画剥落处露出暗红字迹——正是五岁那年她在江家老宅临摹的《心经》残句。铜镜轰然炸裂。江临川的子弹擦着陆沉舟耳际掠过,击碎暗处的檀木轮椅。江母枯枝般的手指从扶手机关弹出,象牙筷尖的胭脂虫红正对温绮年心口。老妇人喉咙里滚出夜枭般的笑声:"阿川,你父亲最爱吃温小姐满月宴的椰浆饭。"温绮年挣扎间扯断陆沉舟的琥珀纽扣。蜜蜡裂痕中飘出干枯的勿忘我碎屑,在积水中拼出曼谷地下钱庄的密钥符号。江临川瞳孔骤缩,警靴碾碎满地佛珠的动作突然凝滞——那些檀木珠内部刻着的米汤暗码,此刻正随着污水渗入地板缝隙。"1998年3月17日。"陆沉舟掐着温绮年按向皲裂的壁画,翡翠屏风从剥落的灰泥后显现。金刚石刻着的三组日期在雷光中森然发亮,温绮年掌心触到父亲签字那天的凹痕,忽然想起祠堂失窃那夜飘进卧房的紫藤花香。玛丹意割破的手腕滴血在蟒皮鼓面。震颤的音波催动翡翠屏风裂开细纹,飘出的丝帛被暴雨打湿后显出六芒星血绣。陆沉舟忽然撕开温绮年的刺绣腰封,翡翠长命锁坠地的脆响中,十二名傩面人抬着青铜浴盆撞开铁门。"看看你的好夫婿。"江临川的枪口在雨幕中颤抖。漂浮的紫藤花塑封片下,温家二十年失踪案的照片在浴汤里载沉载浮。温绮年呛着咸涩的雨水,指甲在青铜盆沿抓出带血刮痕——锈屑竟自动拼出江父殉职海域的经纬线。陆沉舟掐着她后颈按进腥咸的浴汤:"你七岁打翻的酥油灯,烧掉的可不止婚书。"染血的象牙梳插进她湿透的发髻,梳齿卡住的警服纽扣在闪电中泛着冷光。温绮年突然想起那夜暴雨,江临川制服第二颗纽扣擦过她唇角的温度。货舱顶棚在雷鸣中坍塌。傩面人的青铜面具碎片划过温绮年耳后,露出横贯左脸的刀疤——与父亲书房暗格里泛黄的通缉令照片严丝合缝。江临川的子弹穿透雨幕时,陆沉舟己抱着她撞破舷窗。坠向漆黑海面的瞬间,她脖颈间碎裂的长命锁里传出江父最后的叹息。咸涩海水灌入耳膜的刹那,温绮年看清陆沉舟胸口纹着的曼陀罗——花瓣脉络竟与翡翠屏风裂痕完全重合。当江临川的枪声在头顶炸响,她忽然明白浴盆中漂浮的不是紫藤花,而是二十年来每个失踪者咽气前攥着的染血绢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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