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佛龛

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里，陆沉舟的机械手指捏碎了翡翠镯子。血书残片被江临川攥进掌心，阿莱的鲨鱼刀己经劈开船舱隔板："郑家的快艇追上来了！""去船帮总坛。"陆沉舟扯过染血的缆绳缠在腰间，"林鹤鸣的骨灰瓮里藏着东西。"他的机械义眼扫过船舷外漂浮的水灯，磷火在漆黑河面勾勒出密咒般的航路。穿奥黛的少女突然拽住江临川的袖扣："阿姊在总坛地宫留了东西。"她耳垂的翡翠坠子裂成两半，露出微型胶卷的金属轴芯，"但钥匙在九指佛母手里。"偷渡船撞上礁石的瞬间，江临川的后腰磕到神龛底座。褪色的金漆匾额写着"林氏宗祠"，供桌上二十盏长明灯映出密密麻麻的牌位，最末位赫然刻着"温绮年"的名字。"未亡人不入宗祠。"陆沉舟的机械掌拍碎牌位，藏在夹层里的铜钥匙沾着干涸血迹，"除非怀了林家的种。"阿莱突然将鲨鱼刀横在少女颈侧："九指佛母上个月就该死了。""郑南琛用铁钩穿了她琵琶骨。"少女的奥黛滑落肩头，锁骨处的船锚烙印还在渗血，"佛母现在关在郑家私牢。"江临川的配枪突然走火，子弹击碎神龛玻璃。供奉的黑鳞旗碎片飘落，他看见温绮年的旗袍盘扣缠在旗杆顶端，金线绣着的"琛"字在弹孔里若隐若现。"令尊的警枪。"陆沉舟从供桌下抽出锈蚀的转轮手枪，"击毙林鹤鸣的凶器。"他转动弹巢，六颗子弹的底火都刻着船锚图案。河面突然传来汽笛长鸣。穿白色制服的缉私队撞开舱门，郑南琛的警靴碾过牌位碎片："临川，你该来参加叔叔的升职宴。""1999年3月17日，"江临川的拇指转轮手枪的铭文，"你在我父亲执勤记录上签的字是'殉职'还是'灭口'？"郑南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扯开警服领口，船锚纹身随着颈动脉跳动："你该问问江海天，当年为什么在林家货轮装炸弹。"阿莱的鲨鱼刀突然劈向缉私队员咽喉。陆沉舟的机械臂拽着江临川撞破舷窗，腐臭的河水灌进鼻腔时，他看见郑南琛举着扩音器冷笑："击沉这艘黑船！"水下暗流裹挟着三人漂向闸口。穿鲨鱼皮的蛙人突然从礁石后现身，钢索缠住江临川脚踝的瞬间，陆沉舟的机械手指拧断了对方颈椎。"总警监的私兵。"阿莱割开蛙人的战术背心，防水袋里的黄金左轮刻着皇室徽记，"他们在找这个。"他抛出的翡翠扳指滚进江临川掌心，内侧刻着的经纬度坐标正在渗血。闸门锈蚀的齿轮突然转动。浑浊河水形成漩涡，江临川的后背撞上浮出水面的石佛头顶。陆沉舟的机械掌抠进佛像耳洞："地宫入口。"十八尊鎏金罗汉在甬道两侧怒目而视。阿莱的鲨鱼刀刮开壁画，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弹孔："林鹤鸣在这里处决过叛徒。"穿绛红色袈裟的老妪突然从经幡后走出，她的左手只剩拇指，铁钩上的血珠滴落在江临川警徽上："温丫头用命换的东西。"她枯槁的手掌摊开，掌纹里嵌着半枚翡翠钥匙。"郑南琛为什么留你活口？"陆沉舟的机械义眼扫描老妪脖颈的电子项圈。"他要找林家的血脉。"九指佛母的铁钩突然刺向江临川心口，"当年接生的产婆说，温绮年怀的是双生子。"地宫突然剧烈震动。经卷堆里滚出鎏金转经筒，温绮年的血手印在筒身清晰可辨。江临川拧动转经筒，暗格弹出的婚书背面，父亲的字迹潦草写着【南琛为林氏长子】。"炸药！"阿莱的鲨鱼刀劈开坠落的天花板。郑南琛的狂笑从扩音器里传来："好侄儿，给你父亲上柱香吧！"九指佛母突然扯断电子项圈。她将翡翠钥匙拍进江临川掌心，铁钩划开自己小腹："地宫密道在..."飞溅的鲜血染红壁画，释迦牟尼的眼睛突然转动，露出后面的铸铁闸门。陆沉舟的机械臂撞开闸门瞬间，江临川看见成堆的骨灰瓮堵在密道口。每个瓮身上都贴着温绮年手写的生辰八字，封泥的船锚印记被血浸透。"她在给亡魂超度。"阿莱的鲨鱼刀挑开瓮口，骨灰里混着翡翠碎片，"这些是..."爆炸气浪掀翻三人。江临川的额头撞上密道石壁，温热的血淌进眼睛。朦胧中他看见父亲站在骨灰瓮堆里，警服上的弹孔还在冒烟。"阿川，温小姐怀的不是我的孩子。"陆沉舟的机械手指突然钳住他咽喉，"1999年爆炸案那晚，你父亲从火场抱出来的是..."密道尽头突然射进刺目阳光。穿花衬衫的年轻人倚在装甲车旁擦拭黄金左轮，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出彩虹："江警官，总警监请你喝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