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冲火山岩画区的电子导览牌闪烁红光,阿娇的银镯子刚扫过"远征军浮雕"简介栏,岩壁上的士兵石刻突然集体转向。苗族少女掀开酸汤鱼锅盖,沸腾的汤面映出岩缝中渗出的血珠,在火山玻璃质感的石面上拼出日文"撃滅"。
"东家,这些不是普通石刻。"温不言的墨线缠住观景台栏杆,"每道刻痕里都嵌着弹片,昭和十六年产的六〇迫击炮弹。"
云煩的冲锋衣被硫磺烟气蚀出蜂窝状的星空纹路。他指尖抚过"滇缅公路"主题岩画,石缝中突然传出《义勇军进行曲》的变调军号声。游客们举着的手机屏幕集体闪烁,首播画面里的岩画正在渗出黑色粘液。
"退后!"盲眼书生甩出算盘击碎最近的摄像头,"这些影像在吃人的注意力。"
崩飞的镜头碎片中,穿登山服的背包客突然僵立,脖颈青筋暴起成莫尔斯电码状:"云老板...壁画里的国军...在求救..."
岩壁深处传来凿击声。
阿娇的银梳劈开"惠通桥战役"主题区石板,露出封在火山玻璃层里的半截步枪。苗族少女舀起酸汤鱼浇在枪管上,焦黑的枪口突然喷出裹着符咒的蛆群:"九菊一派的食铁蛊!姑奶奶的锅都给你们钻出洞了!"
云煩的混沌之气凝成青铜甲胄,徒手撕开岩画表层。石刻的远征军士兵眼眶里塞满日军钢盔残片,石雕嘴唇机械开合:"保山...保山..."温不言的算珠嵌入士兵太阳穴,盲眼书生拽动墨线:"东家,这些是松山战役的工兵魂,被熔进火山玻璃当活体录音机。"
导游喇叭突然自主播放昭和十六年的日军军歌。游客们齐刷刷转向主浮雕墙,瞳孔里映出九菊一派的菊花纹。阿娇甩出银项圈套住音响设备,项坠上的月亮纹突然浮现远征军密电码:"东家!他们在用声波挖归墟的墙脚!"
火山岩画开始层层剥落。
云煩锁骨处的旧伤迸出青光,时辰道人的时间法则顺着军号声逆流。记忆闪回间,他看见杨眉道人的柳枝洞穿盘古脚踝,混沌钟的声波震碎三千魔神的场景——与此刻岩壁共振的频率完全吻合。
剥落的岩层下露出青铜鼎耳形状的凹槽。温不言的算盘突然解体,五十六枚算珠飞入凹槽拼出先天八卦:"东家,这岩画是时辰道人的耳膜所化!"
盲眼书生话音未落,整面岩壁突然渗出滚烫的泣血,血珠在空中凝成日军零式战机编队。
阿娇踩着观景台护栏跃起,酸汤鱼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雷公椒在血珠战机群中爆开的火光里,苗族少女的银梳劈开主浮雕:"装神弄鬼的倭寇,尝尝苗疆的油泼辣子!"
岩壁深处传来铁链崩断声。
穿国军制服的老者从"血战松山"主题区爬出,怀里的公文包炸开,飞出无数带血的密码本残页。他腐烂的声带挤出东北口音:"云先生...九菊阴阳师把孩子们...熔进了播音塔..."
温不言的墨线缠住老者手腕,盲眼书生突然暴喝:"不对!这老东西吃过杨将军的勤务兵!"
老者腹部突然裂开,钻出条缠着符咒的电台天线。云煩的青铜手甲刺入天线根部,抓出团跳动的九菊式神:"昭和十六年,你们在播音塔里炼童尸油..."
整座岩画区突然倾斜45度。
游客们尖叫着滑向火山口,手机首播画面里的自己正被岩画吞噬。阿娇的银饰突然全部指向解说牌,苗族少女拽断导游喇叭电线,将酸汤鱼锅接上扩音器:"都给姑奶奶醒醒!"
雷公椒混着孟婆汤的香气通过音响炸开,被附身的游客集体呕吐出黑色电码符号。温不言的算盘残珠在血泊中拼出"播音塔"坐标,盲眼书生拽动墨线缠住云煩脚踝:"东家,归墟在吞吃声波!"
最后消失的是那锅酸汤鱼。
沸腾的汤底映出林桂香正在擦拭云来斋里的岩画拓片,纸面突然浮现血手印。居委会主任吓得打翻糨糊桶时,拓片上的远征军士兵突然眨了眨眼。
回到古董店的三人浑身沾满火山灰。温不言摸着算盘上新嵌的播音塔螺丝钉叹气:"东家,下个落脚点怕是..."
后巷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穿中山装的老学者撞开店门,怀里的战国帛书正在渗出黑色声波纹:"云先生!殷墟出土的甲骨...半夜会唱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