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江心纸船撞碎在礁石上，阿娇的银镯子刚捞起船头的算术题，墨迹突然在浪花里洇成血网。苗族少女甩着浸透的袖口抱怨："倭寇的数学题，比姑奶奶的酸汤锅还烫手！"
温不言的墨线缠住江面浮尸，盲眼书生拽动线头——尸身翻转让出水下柳木桩，桩身刻满殷商甲骨文。"杨眉道人的脚趾甲，"他嗅着木纹里的混沌气息，"被九菊阴阳师炼成了水文桩。"
云煩的西装下摆滴着血方程，指尖刚触到柳木桩，整段江面突然回溯成混沌初开的模样。记忆闪回间，他看见杨眉道人的空心柳枝洞穿盘古脚踝，三千魔神的血雾在柳叶间凝成露珠——与此刻江底缠绕尸骸的柳根完全重合。
"云先生..."
穿童子军制服的魂魄从纸船钻出，手中钢笔尖指着江心岛："他们在岛上用柳枝教鞭...抽打女学生算弹道轨迹..."
日军汽艇的探照灯刺破江雾。
阿娇踩着浮尸跃起，酸汤鱼锅砸向船头的九菊星阵。苗族少女的银项圈套住舵轮："姑奶奶教你们什么叫九九归一！"
雷公椒在甲板爆开的火光中，柳木桩突然暴长成参天巨树，枝条卷起江底骸骨拼成弹道计算尺。温不言的算盘珠嵌入树皮裂缝："东家！这树吃过紫金山的炮兵观测员！"
云煩锁骨处的旧伤迸出青光，血色柳叶刀劈向树干。刀刃触及年轮的刹那，整株柳树回溯成杨眉道人的断指，指节上缠着九菊符咒。"挚友..."混沌魔神握紧断指，"该了结因果了。"
江心岛传来女学生的啜泣。
温不言的墨线缠住岛岸礁石，盲眼书生突然拽出个铁笼——笼中少女正用血在笼壁演算方程式。阿娇的银梳劈开铁锁，苗族少女接住坠落的青铜鼎耳残片："东家！这丫头身上有杨眉道人的柳叶胎记！"
日军教官的军刀突然刺穿浓雾。
刀柄镶嵌的柳木护手上，半枚青铜鼎耳正吞噬少女魂魄："支那魔神，可知这道弹道方程..."刀刃劈开江水，"要用杨眉祖师的经脉做算筹？"
云煩的混沌星云冻住刀锋，血色柳叶刀绞碎军刀护手。抓出的柳木残片中，浮现出盘古开天时杨眉道人的叹息："时辰窃吾柳心...挚友...斩断它..."
归墟潮声混着江涛轰鸣。
阿娇掀翻酸汤鱼锅，孟婆勺舀起滚汤泼向柳木桩。雷公椒在年轮上爆开的青光中，整段长江突然竖起成垂首的混沌裂缝。温不言的墨线绞住即将坠入裂缝的少女："东家！她的胎记是杨眉道人的魂契！"
云煩将血色柳叶刀按进锁骨旧伤，混沌之气裹着盘古斧的残威劈向裂缝。江心岛在青光中坍缩成柳木棋盘，每一格都嵌着颗金陵女子的泪珠。"杨眉..."混沌魔神捏碎魂契，"你的因果...尽了。"
柳木桩突然爆成星尘，江底浮出件缠着水草的童子军制服。阿娇捞起衣服口袋里的怀表，表面玻璃映出云来斋的青铜鼎——鼎耳纹路里杨眉道人的虚影正化作柳絮飘散。
最后消失的是那口酸汤鱼锅。
林桂香在云来斋擦拭青铜鼎时，鼎耳突然飘出片柳叶。居委会主任好奇触碰的瞬间，叶片化作青烟消散，只剩1937年的南京江景在鼎腹一闪而逝。
回到现世的三人站在古董店天井。温不言摸着算盘上新嵌的柳木残片："东家，杨眉道人的因果既断..."
后巷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穿汉服的茶艺师撞开店门，手中越窑青瓷正在渗出白蛇虚影："云先生！这茶宠...会讲《白蛇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