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防守严密,硬闯不可能。林默的目光落在小楼侧面。
那里有一扇雕花的木窗,窗棂半开,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可见里面人影晃动,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
他如同鬼魅般绕到小楼的侧面阴影中。这里靠近院墙,光线昏暗,只有小楼窗户透出的些许光亮。
他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角,将敛息术运转到巅峰,整个人仿佛与墙角生长的青苔融为一体。
同时,他集中全部精神,捕捉着从窗缝中逸散出来的声音。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压抑着狂怒的熟悉声音传来,正是赵乾!声音里充满了暴躁和不甘。
“一个小小的林家!一个淬体西重的废物!竟然让我们在城主府和李家面前丢尽了脸!还赔了那么多银子!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少主息怒。”另一个略显沙哑、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和阴冷,应该是赵奎。
“那林默……确实邪门。他原本只有淬体二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突破到西重了,他那身法滑溜得不像话,明明只是最基础的东西,偏偏……还有他在张岩面前那番话,句句诛心,显然是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哼!我看是走了狗屎运!”赵乾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怨毒,“李家那群莽夫来得也太快了!还有城主府……张岩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明显是偏袒!”
“李家来得快,未必是巧合。”赵奎的声音低沉下去,“属下怀疑……林家和李家之间,或许己经……”
“李家?”
赵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屑和烦躁,“李家那群莽夫不足为惧!若非……若非王家的计划还没到那一步,我赵家何须如此束手束脚!早就……”。
“少主慎言!”赵奎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严厉,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窗外的林默,心脏猛地一跳!
王家!果然是他们!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赵乾粗重的喘息声。
“王家……王家那边怎么说?”赵乾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和不易察觉的……忌惮?“我们这次栽了跟头,他们不会……”
“少主放心。”赵奎的声音恢复了沉稳,“王家那位大人传话了,此次失利,非战之罪。林家小子有些出乎意料的小聪明,但终究是蝼蚁。他们的计划……不会改变。让我们稍安勿躁,暂时不要再去招惹林家,以免再给城主府和李家插手的机会。一切,等‘那件事’尘埃落定之后……”
“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赵乾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看着林家那小子蹦跶,我咽不下这口气!”
“少主,小不忍则乱大谋。”赵奎的声音带着一种老谋深算的阴冷。
“王家既然承诺了,就绝不会让林家好过。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积蓄力量。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让林家,还有那林默,彻底消失!”
“哼!”赵乾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被赵奎说服,但语气中的怨毒丝毫未减,“那就再让他们多活几天!等王家腾出手来……林默!我要亲手捏碎你全身的骨头!”
屋内传来茶杯被狠狠摔碎的刺耳声响。
窗外的阴影中,林默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无声的寒气。
冰冷的杀意在他眼底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果然如此!王家!赵家的背后,果然是王家在推波助澜!
所谓的“那件事”又是什么?王家的计划……针对林家的绝杀?
情报的价值,在这一刻凸显无疑。
知道了对手是谁,知道了对方的谋划方向,才能有的放矢,才能在未来的风暴中找到那一线生机!
目的己经达到。此地不宜久留!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汁,悄无声息地从墙角阴影中滑出。
他沿着来时的路线,将*敛息术*与*基础步法*催动到极致,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赵府森严的守卫和交错的灯火阴影中穿梭。
避开一队巡逻,绕过一个打着哈欠的守夜婆子,再次来到东北角的槐树林下。
攀上高墙的动作比来时更加流畅、更加无声无息。翻出墙外,落地无声,如同飘落的枯叶。
当他的双脚踏上赵府围墙外冰冷坚硬的街道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丝。
夜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凉意。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在黑暗中如同巨兽盘踞的赵府轮廓。
高墙深院,灯火森严,如同吞噬生命的魔窟。
然而,他出来了。带着足以致命的秘密,安然返回。
林默伸出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沾染着夜露和青苔气息的墙砖。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死亡的气息。
他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淬体五重的力量奔涌,感受着识海中*敛息术(入门3级)* 和*基础步法(入门3级)**带来的沉甸甸的收获感。
“情报…是命脉。”
“这敛息术…这步法…”
林默的身影融入深沉的街巷阴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无声无息。
只有一句低语,消散在呜咽的风中,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
“苟道神器…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