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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绵里藏针！
先是摆出客观困难（老族长新丧，产业交接混乱），承认债务（并非赖账），示弱（有心无力），再点明王家强收产业也得不到多少实际好处（林家己榨不出油水），最后将问题巧妙拔高到王家声誉层面！
王扒皮虽然刻薄狠毒，但作为大管事，维护王家声誉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林默精准地抓住了这一点。
王扒皮阴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似乎在权衡利弊，脸上的戾气稍减，但怀疑之色更浓。
林默的镇定和条理，让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林默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平静的湖面骤然投入一块巨石！
他的目光不再温和，变得锐利如刀，猛地扫过缩在椅子里的三长老林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更何况！”林默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厅堂炸响，“这账目混乱之下，掩盖的恐怕不仅仅是交接疏漏！王管事请看——”
他猛地翻开最上面一本账册的其中一页，手指精准地点向一处被朱砂红圈特意标记、墨迹模糊的地方！
那处记录的正是精铁矿采购条目！他没有念出具体数字和经手人名字，但那鲜红的、刺目的朱砂圈，以及他手指点落的位置，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灼烧了林河的眼睛！
“比如这精铁矿的采购价格，是否合理？还有——”林默的声音冰冷如铁，目光如同两把寒冰铸就的利剑，死死钉在林河那张瞬间惨白如纸的脸上，“家族西山丙字矿洞，早己废弃多年！为何近一年来，每月仍有五钱下品灵石的‘看守费’支出？这笔钱，去了哪里？看守者又是何人？”
“林河长老！”林默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林河的心头，“作为长期经手家族采买和部分支用，尤其是这西山矿洞相关款项的负责人，您是不是……该站出来，向全族上下，也向今日前来讨债的王管事，好好解释一下？！”
轰！
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林默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三长老林河！
林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那张瘦削刻薄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和无法掩饰的惊恐！
三角眼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漏气的嘶哑声响！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账册上那鲜红的朱砂圈！他看到了林默眼中那洞穿一切、冰冷刺骨的杀意！完了！他怎么知道的？！西山矿洞……那地方……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林默不给林河任何喘息和狡辩的机会，他猛地转向王扒皮，语气瞬间又变得沉痛而“推心置腹”，却字字诛心：
“王管事！您是明白人！王家是清风城首屈一指的大族，行事光明磊落，所求不过是收回正当债务！”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煽动力，“可若这债务背后，是有人中饱私囊，上下其手，将本应偿还给王家的灵石，偷偷揣进了自己的腰包！甚至不惜编造虚假名目，侵吞家族财产！那这笔债……”
林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再次刺向摇摇欲坠、面无人色的林河，然后缓缓移回到王扒皮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
“……王管事，您说，林家该还。但，这笔债，究竟该找谁要？是找这被蛀虫啃噬一空的林家空壳？还是……找那真正挪用了灵石、坑害了主家、也愚弄了王家的人呢？”
分化！赤裸裸的分化离间！将矛头精准地引向了林河！暗示林河才是那个真正侵吞了本该还债款项的硕鼠！
王家若执意逼迫林家，不仅可能颗粒无收，还会被林河当枪使，白白担了恶名！
“你……你血口喷人！”林河终于从巨大的惊恐中找回一丝声音，尖利地嘶叫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林默，色厉内荏，“林默！你为了拖延时间，竟敢污蔑族中长老！其心可诛！王管事！您别听这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他这是……”
“闭嘴！”王扒皮猛地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淬体六重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林河！
噗通！
林河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双腿一软，首接瘫坐回椅子上，后面的话全被堵回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喘息，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那身名贵的锦袍，此刻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无比狼狈。
王扒皮根本没再看林河一眼。他那双阴鸷刻薄的眼睛，此刻如同毒蛇般，死死地锁定了林默！
林默的话，如同毒刺，狠狠扎进了他多疑的心里！他本就是心思深沉、精于算计之人，林默抛出的线索（虚高采购价、废弃矿洞支出）和林河那完全失态、不打自招的反应，瞬间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清晰的图景——林家内部有硕鼠！而且很可能吞掉了本该还债的钱！
被当枪使了？
王扒皮心中一股邪火猛地窜起！看向林河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这老狗，竟敢利用王家？！
同时，他也被林默此刻展现出的、与情报中那个懦弱废物截然不同的冷静、犀利和手段所震惊！这小子，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