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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将刘念收拾摊位的影子拉得老长，不锈钢烤盘上残留的焦香还在飘散。
穿碎花裙的姑娘攥着零钱追到车尾，望着空空如也的保温箱跺脚："就差三分钟！我从城东地铁站跑过来的啊！"
她鼻尖沁着薄汗，睫毛上还沾着细密的水珠，"老板明天还在老地方吗？我带十个朋友来包场！"
戴棒球帽的男生举着手机不死心地刷新付款码："刚给女朋友说好要带夜宵回去，现在她要跟我冷战！"
他突然灵机一动，扯住刘念的围裙角，"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出双倍价钱，现在跟我去家里做！我家厨房设备比餐厅还全！"
拄拐杖的大爷颤巍巍地从帆布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小伙子，这是我排了两小时写的建议。"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增加椰奶淋面""搭配芒果粒"等改良方案，"
明天我五点就来排队，你要是能试试这些创意，我给你介绍老年大学二十个学员！"
抱着玩偶的小女孩突然哇地哭出声，鼻涕泡随着抽噎炸开："爸爸说吃不到就不给我买新书包......"
她爸爸尴尬地挠头，从钱包抽出一叠钞票：
"老板通融通融？孩子为了这口念叨三天了，您哪怕给点边角料都行！"
穿汉服的姑娘举着自拍杆追到巷口，镜头里还定格着烤脑花拉丝的画面：
"我首播间三万粉丝都等着看测评呢！"
她裙摆扫过积水，发簪上的流苏晃得凌乱，
"您留个微信？下次出摊前我提前发定位，保证给您引流！"
刘念攥着收款码的手微微发颤，望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连连鞠躬："实在对不住各位！今天的榴莲和脑花都是定量采购的。”
他话没说完，穿碎花裙的姑娘己经扒住三轮车扶手，眼眶泛红：
"哪怕把您试做的边角料卖给我都行啊！"
戴棒球帽的男生急得首拍大腿，手机付款界面亮了又灭："我女朋友现在还守在路口呢！要不您把秘方卖给我？开个价！"
他话音刚落，拄拐杖的大爷突然举起本子挡在两人中间："使不得！这么绝妙的创意得好好保护！"
小女孩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她爸爸无奈地将孩子抱起来，从西装内袋掏出名片："刘师傅，这是我的私人会所地址，场地食材都由我出，您明天能来专场制作吗？价格随便开！"
周围人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加价声几乎要掀翻夜市顶棚。
刘念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车厢："真的不行！食材得保证新鲜，而且我......"
他话没说完，穿汉服的姑娘突然举起手机首播："家人们！老板被催到社恐发作了！"
镜头扫过他涨红的脸，屏幕里弹幕疯狂滚动，"众筹食材""跪求开店"的留言刷得人眼花缭乱。
有只小狗突然从人缝里钻出来，前爪搭在刘念腿上呜咽，大叔赶忙拉住牵引绳解围：
"各位，强扭的瓜不甜！"
他晃了晃手里的空碗，"小刘师傅的手艺，值得好好期待！"人群这才稍稍松动。
刘念趁着间隙发动三轮车，引擎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明天几点来"。
刘念心想他明天可不会来了，但是如此他此刻说，估计今天晚上他怎么也不会离开了，肯定被人群围堵的水泄不通。
刘念的摆摊小车引擎发出嗡鸣，刘念突然猛地刹车，转身扯开背包翻出皱巴巴的纸条：
“大家别急！加这个QQ群！”
他举起手写的群号，潦草字迹旁还画着榴莲和脑花的简笔画。
穿碎花裙的姑娘瞬间亮起眼睛，指尖飞速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小女孩突然从爸爸肩头探出头，奶声奶气地问：“叔叔，群里会发脑花表情包吗？”
刘念被逗得笑出声，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递过去，围观人群哄笑起来，遗憾的气氛里总算掺进了几分期待。
金毛犬突然冲着纸条汪汪叫，大叔挠着它的下巴打趣：“这狗也要加群监督你？”
他晃了晃手机，“小刘，我拉几个做冷链的朋友进群，保证你的榴莲能坐着专机来！”
当三轮车重新启动，后视镜里的人群还在对着群二维码指指点点。
夜色里，此起彼伏的“明天见”将遗憾的余韵烘得暖融融的。
夏夜的风裹着槐花香灌进三轮车，刘念哼着跑调的歌，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欢快的咔嗒声。
保温箱里零星的榴莲壳随着颠簸轻晃，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撒了一路的碎金。
手机在裤兜里不断震动，QQ群里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穿碎花裙的姑娘连发三条99+的长语音，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
戴棒球帽的男生发起了“最佳脑花品鉴官”投票；连拄拐杖的大爷都上传了手绘的摊位改良草图，用红笔圈出“增设等位甜品区”的建议。
拐进拐角时，金毛犬突然从巷口窜出来，围着三轮车又蹦又跳。
它的主人——那位西装大叔摇下车窗，手里举着个精致礼盒：“小刘师傅，这是朋友送的猫山王，比今天用的品质还好！”
礼盒上还贴着便签，歪歪扭扭写着“配方改良基金”。
刘念本来想拒绝的，但是还没等他拒绝，大叔就一溜烟开车走了。
“喵——”角落里的橘猫榴莲扑进空保温箱，扬起的绒毛沾着残余的甜香。
刘念摸出手机拍下群里不断增长的成员数，突然收到穿汉服姑娘的私信：“我联系了美食博主，明天来拍探店视频！”
刘念看着这条私信，只能不好意思的告诉她，他明天不会出摊了。
汉服姑娘看见还以为刘念是打算明天休息一天，于是发来“那后天呢？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刘念回复说道：“以后不卖了。”
给汉服姑娘发完这句话之后，他在QQ群里也发了一条群公告。
“遗憾的通知大家，以后我将不会在宠物医院门口卖芝士榴莲烤脑花了，这周承蒙大家的喜欢，我们有缘再见，也希望大家不要去探寻我的下落，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