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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尽头有一辆事先准备的摩托。顾霆琛一边移动一边祈祷它没被动手脚。子弹在身旁呼啸而过，一发击中他左臂，剧痛差点让他跪倒。但他咬牙挺住，终于来到摩托前。
"抱紧我。"他将宋芷妍放在后座，感受到她无力的手臂勉强环住他的腰。
引擎轰鸣，摩托如离弦之箭冲出停车场。后视镜里，两个黑衣人正举枪瞄准。顾霆琛猛打方向，子弹打在身旁地面上。他加速拐上主路，将追兵暂时甩开。
"冷..."宋芷妍的脸贴在他背上，声音细如蚊蚋。
顾霆琛单手脱下滑外套裹住她，伤口因此流血更剧，但他顾不上这些。导航显示安全屋还有八公里，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之别。
后视镜突然亮起刺目的远光灯——追兵赶上来了。一辆黑色SUV紧咬不放，副驾车窗摇下，伸出一支步枪。
"低头！"顾霆琛猛按宋芷妍的头，同时急转进小巷。
子弹打在砖墙上，碎石飞溅。小巷窄得几乎无法通行，摩托后视镜刮擦着墙壁发出刺耳声响。顾霆琛全神贯注地操控车辆，感受着宋芷妍越来越弱的拥抱。
"坚持住，芷妍，快到了..."他不断重复，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
小巷尽头是死路。顾霆琛咒骂一声，急刹掉头，却见SUV己经堵住出口。两个黑衣人下车，步枪稳稳瞄准。
绝境。
顾霆琛轻轻将摩托放倒，用身体护住宋芷妍。如果这就是终点，至少他要确保子弹先穿过自己。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宋芷妍突然清醒了些，声音颤抖。
顾霆琛想回答，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下一秒，一辆银色跑车如猛兽般撞向SUV，将其狠狠怼到墙上。
"老顾！这边！"时少恒从跑车天窗探出身子，手持突击步枪扫射。
顾霆琛几乎要跪地感谢命运。他抱起宋芷妍冲向跑车，身后子弹呼啸，但时少恒的火力压制给了他们宝贵的三秒钟。
车门关上，跑车如离弦之箭冲出小巷。时少恒一边驾驶一边扔给顾霆琛一个急救包："她怎么样？"
顾霆琛检查宋芷妍的状况——呼吸微弱但规律，脉搏快而浅，手术伤口没有出血。最危险的是麻药和惊吓的双重作用。
"需要医生。"
"安全屋有。"时少恒猛打方向盘甩掉追兵，"老陆己经在了，芯片安全。"
宋芷妍半睁着眼，目光在顾霆琛流血的手臂和时少恒之间游移："为什么...追杀我..."
"嘘，休息吧。"顾霆琛轻抚她的额头，"你安全了。"
跑车在伦敦的小巷中穿梭，时少恒的驾驶技术堪称艺术。十五分钟后，他们甩掉所有尾巴，驶入一栋不起眼的公寓地下车库。
安全屋位于顶层，电梯需要虹膜识别。陆景川己经在等候，身旁站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芯片在解码。"陆景川简短汇报，"她怎么样？"
医生迅速接手检查宋芷妍："失温，轻微休克，需要立即处理。手术伤口没事。"
顾霆琛这才允许自己处理手臂的枪伤。疼痛此刻才真正袭来，子弹还卡在肌肉里。女医生看了一眼，扔给他一把镊子和消毒水："自己搞定，我得先处理她。"
时少恒帮顾霆琛取出子弹时，宋芷妍被安置在隔壁房间输液。透过半开的门，顾霆琛能看到她苍白的侧脸。她又一次因为与他相关的事受伤，又一次被卷入危险...
"不是你的错。"时少恒仿佛读心术士，一边包扎一边说，"张卫国早就盯上她了。"
"如果当初我多信任她一点..."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陆景川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芯片解密完成了35%，己经够惊人了。张卫国不仅对孤儿下手，还在全球范围内绑架特定基因人群进行实验。"
顾霆琛看向平板上的数据，胃部绞紧。名单上有数百人，来自二十多个国家，大部分标记为"己处理"——也就是死亡。
"军方知道吗？"
"部分知道。"陆景川推了推眼镜，"但张卫国提供的'官方版本'是这些人在反恐行动中牺牲。"
时少恒咒骂一声："所以他才敢这么嚣张。有军方罩着。"
"现在不同了。"陆景川调出另一份文件，"芯片里有完整实验数据和受害者名单，还有——最关键的是——控制液的量子分解序列。一旦公开，张氏将万劫不复。"
顾霆琛看向隔壁房间。宋芷妍己经睡着了，胸口规律地起伏。她体内竟然藏着这样的武器，而她一无所知...
"她父亲呢？"他突然想起宋父。
"安全。"时少恒说，"按计划引开了追兵，现在在另一个安全屋。"
顾霆琛点头，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手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痛，但比起心中的愧疚，这点痛微不足道。他看向窗外的伦敦夜空，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在这场风暴中心，是一个刚刚找回名字、却再次失去平静生活的女孩。一个他深爱却无法保护好的女孩。
宋芷妍在梦中呢喃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被子。顾霆琛多想走过去握住那只手，告诉她他在这里，永远不会再让她受伤...但他只是坐在原地，静静守护着这个不属于他的时刻。
此时，宋芷妍在尖叫中醒来。
伦敦安全屋的天花板在眼前旋转，喉咙火辣辣的痛，仿佛那声尖叫是从灵魂深处撕扯出来的。她猛地坐起，输液针头被扯掉，手背上立刻渗出鲜血。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手术台的刺眼灯光、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枪声、鲜血、顾霆琛背着她奔跑时紧绷的肌肉...
"不...不..."宋芷妍蜷缩在床角，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她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腹部贴着纱布，右臂有抽血的淤青。他们对她做了什么？真的是简单的"异物取出"吗？为什么有人要追杀她？连宋家...连父亲都参与其中？
门被猛地推开，顾霆琛第一个冲进来，左臂缠着绷带，脸上还有未愈合的擦伤。看到宋芷妍的状态，他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滚出去！"宋芷妍抓起枕头砸向他，"你们都出去！"
陆景川和时少恒出现在门口，三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顾霆琛慢慢向前一步："芷妍，你安全了，这里——"
"安全？"宋芷妍的声音尖利得不像是自己的，"我被迷晕到医院做不明手术，然后被追杀！你管这叫安全？"
她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他们都知道。顾霆琛、时少恒、陆景川，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就像在帝景庄园时一样，所有人都掌握着真相，唯独她没有知情权。
这个认知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她声音发抖，"取出了什么？为什么要取？"
顾霆琛看向陆景川，后者微不可察地摇头——不能告诉她芯片的事，否则自毁程序会启动。
"是...一个小囊肿。"时少恒突然开口，语气是宋芷妍从未听过的正经，"在你子宫附近。医生担心会破裂感染，所以紧急手术。"
宋芷妍瞪大眼睛："什么医生？哪家医院？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同意手术？"
"全麻的副作用。"陆景川推了推眼镜，"短期记忆缺失很正常。"
谎言。全是谎言。宋芷妍能从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来。顾霆琛的下颌线条绷得太紧，时少恒的眨眼频率增加，陆景川的眼镜反光遮住了眼睛...他们都在撒谎。
"那追杀呢？"她冷笑，"也是囊肿的副作用？"
顾霆琛深吸一口气："张卫国的人在跟踪我们所有人。发现你去医院就趁机下手。"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宋芷妍的声音开始破碎，"我跟他毫无关系！"
"有关系。"顾霆琛轻声说，"你是宋叔的女儿。张卫国和宋叔有旧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