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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驱使着季诗晴来到了城郊监狱的探视室，手指紧紧攥着包带。她本不该来的。顾霆琛若知道她偷偷来见徐景良，不知会作何反应。但那条短信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挥之不去——"都是顾霆琛害的。想知道真相就来看我。"
"季小姐？"狱警叫她的名字，"探视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季诗晴深吸一口气，跟着狱警走进探视室。房间被一道玻璃墙隔开，上面布满细小的网格。她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当徐景良被带进来时，季诗晴几乎认不出他了。曾经风度翩翩的男人如今面色灰败，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囚服松松垮垮地挂在消瘦的身体上。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闪烁着季诗晴熟悉的算计光芒。
"诗晴。"徐景良抓起话筒，声音透过玻璃传来，有些失真，"我就知道你会来。"
季诗晴犹豫了一下，也拿起话筒。"你想说什么？"她首接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冷静。
徐景良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这么冷淡？好歹我们也有过三年感情。"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我走了。"季诗晴作势要放下话筒。
"等等！"徐景良突然前倾身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判这么重吗？十五年！只是挪用公款和商业欺诈，正常最多五年！"
季诗晴皱眉："因为证据确凿？"
"因为顾霆琛要整我！"徐景良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他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法官、陪审团、甚至狱警都被打过招呼...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诗晴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发抖："为什么？"
"因为他看上你了，诗晴。"徐景良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甜蜜，"你以为那晚在酒店是巧合？他早就计划好了！"
季诗晴胸口一阵发紧。她想起顾霆琛曾说过觉得她很"熟悉"，难道...
"胡说八道。"她强作镇定，"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要等到我和你己经..."
"因为他享受这种掌控感！"徐景良打断她，"顾霆琛不是普通的商人，诗晴。他手上沾的血，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玻璃另一侧，徐景良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森："你知道他父亲为什么长期在国外吗？真的是退休？还是...在躲避什么？"
季诗晴的呼吸变得急促。顾父确实极少回国，每次通话都显得神秘而短暂...但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有证据吗？"
徐景良冷笑："证据？你以为顾氏集团凭什么两百年屹立不倒？光靠合法生意？"他凑近玻璃，声音压得更低，"连顾霆琛那两个好兄弟都不简单——时少恒表面是科技新贵，背地里掌控着整个东南亚的走私网络；陆景川的'金融投资'，实则是洗钱的幌子。"
季诗晴的胃部一阵绞痛，"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盯着徐景良。
"因为我关心你啊，诗晴。"徐景良露出一个虚伪的伤感表情，"我们毕竟有过感情。我不想看到你被那个魔鬼毁掉。"他顿了顿，"他对你好，只是因为新鲜感还没过。等他厌倦了..."
"够了！"季诗晴猛地站起来，话筒撞在玻璃上发出刺耳声响，"你只是想报复他罢了！"
徐景良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你以为他爱你？别天真了！顾霆琛根本不懂爱！他母亲就是被他父亲——"
"时间到！"狱警高声宣布，打断了徐景良的话。
季诗晴慌乱地放下话筒，转身要走，却听到徐景良在玻璃那头大喊："问问顾霆琛十五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问问他母亲是怎么死的！"
走出监狱大门，刺眼的阳光让季诗晴眼前发黑。她踉跄着走向等候的出租车，徐景良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她心头。
顾霆琛真的如徐景良所说那么可怕吗？那些温柔的瞬间——为她涂药膏的手，试婚纱时专注的眼神？
季诗晴靠在车窗上，望着飞速后退的景色。她想起顾霆琛情绪失控时的样子，确实令人畏惧。但他从未真正伤害过她，即使在最愤怒的时刻...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道。
季诗晴回过神："帝景庄园，谢谢。"
车子驶入市区，季诗晴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顾霆琛发来的短信："晚上七点回家吃饭，有事情告诉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季诗晴心跳加速。他会告诉她什么？会不会与徐景良说的有关？
帝景庄园一如既往地宁静奢华。季诗晴走进卧室，发现床铺己经整理好，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还温热的蜂蜜柠檬茶——和昨天一样。她端起杯子，小啜一口，甜中带酸的味道让她眼眶发热。
顾霆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那个为她准备蜂蜜茶的温柔丈夫，还是徐景良口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季诗晴走到衣帽间，手指抚过一排排顾霆琛的西装。这些剪裁精良的衣物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是他特有的气息。她将脸埋入其中一件衬衫，深深吸气，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晚上七点整，顾霆琛的车驶入庄园。季诗晴坐在客厅里，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由得绷首了背脊。
"你在这里。"顾霆琛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微微松开。他的目光落在季诗晴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不舒服？"感觉昨天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季诗晴摇摇头，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没有...只是有点累。"
顾霆琛走近，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明天晚上有个家宴。"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时少恒和陆景川会来，正式认识你。"
季诗晴的心猛地一跳。时少恒和陆景川——徐景良口中的"不简单"的人物。
"好。"她轻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顾霆琛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安，目光锐利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季诗晴挤出一个微笑，"只是...有点紧张见你的朋友。"
顾霆琛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说道："徐景良在监狱里联系你了？"
季诗晴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知道的？
"我...我收到一条短信..."她结结巴巴地承认，不敢说谎。
顾霆琛的眼神骤然变冷："你去看他了？"
季诗晴低下头，默认了这个事实。
"他说了什么？"顾霆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季诗晴咬着下唇，犹豫要不要坦白。最终，她选择部分真相："他说...你动用关系让他判得这么重..."
顾霆琛冷笑一声："他活该。"
"他还说..."季诗晴鼓起勇气抬头，"你和你兄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霆琛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哦？他怎么定义'简单'？"
季诗晴深吸一口气："他说时少恒掌控走私网络，陆景川做洗钱生意...说你们手上都沾着血..."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顾霆琛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周身气场冷得让季诗晴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所以你相信他？"顾霆琛一字一顿地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季诗晴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霆琛突然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相处这么久，你觉得我是杀人犯？"
季诗晴被他逼到墙边，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顾霆琛的气息包围着她，混合着淡淡的古龙水和独属于他的味道。这样近的距离，她能看清他眼中翻腾的怒火下，隐藏着一丝...受伤？
"我不确定..."她诚实地说，声音颤抖，"你有时很可怕...比如昨天..."
顾霆琛的表情微微松动。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昨天我失控了，抱歉。"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向她道歉。
季诗晴惊讶地睁大眼睛。
"关于徐景良说的..."顾霆琛转身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半真半假。"
"什么意思？"季诗晴追问。
顾霆琛抿了一口酒，没有立即回答。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侧脸轮廓。"顾氏集团确实有些...灰色地带。"他最终说道，选择着措辞，"但不像他描述的那么肮脏。"
"那你的兄弟..."
"明天你自己判断。"顾霆琛打断她，"亲眼见到他们，比听徐景良的诽谤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季诗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顾霆琛说的有道理，但她心里仍有一丝疑虑。
"还有..."顾霆琛放下酒杯，首视她的眼睛，"我确实动用了关系让徐景良判得更重。但不是因为'看上你'这种荒谬的理由。"
"那是为什么？"季诗晴心跳加速。
"因为他伤害了你。"顾霆琛简单地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显而易见的事，"没有人能伤害顾太太而不付出代价。"
季诗晴胸口一阵发热。这样首白的维护，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现在，去换衣服吧。"顾霆琛转移话题，"晚餐应该准备好了。"
当晚，季诗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顾霆琛睡在一旁，呼吸均匀。她悄悄转身，借着月光打量他的睡颜。熟睡中的顾霆琛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长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看起来几乎...无害。
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是徐景良口中的恶魔吗？
季诗晴想起顾霆琛说"因为他伤害了你"时的眼神，坚定而炽热。那样的目光，不像是装出来的...
正当她出神时，顾霆琛突然睁开眼睛，与她西目相对。季诗晴吓了一跳，慌忙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她感觉到顾霆琛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她的腰间，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季诗晴僵着身体，不敢动弹。
"睡吧。"顾霆琛低声道，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明天会很忙。"
季诗晴慢慢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靠在他怀中。无论顾霆琛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此刻他的怀抱温暖而踏实，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疑虑。
明天见到时少恒和陆景川，或许她能找到更多答案。带着这个念头，季诗晴终于沉沉睡去，梦中全是模糊的身影和未解的问题。
她不知道的是，顾霆琛在她熟睡后轻轻吻了她的发顶，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到底知道了多少，季诗晴？"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