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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花不服气地撇撇嘴，“我那是艺术创作。”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拔草，口里还哼起了小调。
阳光透过疏密有致的树枝洒在地上，山间静谧安详，偶尔有鸟雀扑楞翅膀的声音从枝头传来，伴着清风拂面的惬意。安杰抬头看了眼江德花，发现她虽然动作不熟练，倒也一板一眼地拾掇着，不由得微微一笑。她心里生出一股久违的宁静，这种姐妹间的默契，不需言说，却暖在心间。
“你说啊，”江德花忽然冒出一句，“咱回去做凉拌的还是炒蛋的？”
“先泡水焯一焯。凉拌咱放点蒜末香油和醋，再撒点芝麻，清清爽爽的。剩下的我炒个蛋，还能留点明天下粥。”
“你这算盘打得精，我都饿了。”
“饿你还不多摘点。”
“我这不是怕摘错嘛。”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篮子就快装满了。安杰还发现了一小丛野葱，绿油油地从石缝中冒出来，她小心地把根一捧，用手抖掉泥巴，脸上神情像找到宝贝似的。
“你看这个，咱晚上做饼的时候切点放进去，那才香。”
“你这人真是，摘个草都这么讲究，难怪你做的饭，德福哥吃得都舍不得剩。”
安杰笑着没说话，心里却涌上一股柔情蜜意。江德福吃饭时的神情，她最熟悉不过了——那种夹起一筷子菜后微皱眉头、咀嚼一会儿后猛地点头的样子，她一想起来，心就暖得不像话。
回家路上，阳光更烈了些，两人头发上都沁了些汗珠。江德花拿着扇子扇风，安杰则拎着篮子，一路上不时停下来，摘些路边的小野花编进江德花的发间。
“你这干啥？”江德花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还给我编花环不成？”
“你小时候不就爱戴花环？我记得有一次你非说你是花仙子，还披着我白裙子在院子里跳舞。”
“你别提！”江德花羞得脸通红，“你还拿布条绑我脚，说什么飘逸感，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两人笑作一团，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像是久违的轻快音符。
等她们踏进院门时，江德福正坐在新锅前仔细用油涂锅面，那锅边冒着热气，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他听见动静，回头看到她们回来，眼神里立刻染上柔和。
“这篮子满得都快溢出来了，你们是去打仗啊？”
“摘野菜！”江德花举高篮子，“你晚上可有口福了。”
安杰把篮子放在水槽边，打开水龙头一根根清洗着野菜，水珠溅起，在阳光下像颗颗碎钻。她手指灵巧地拨开叶片，轻声说道：“德福，今天你吃不出马齿苋的嫩味，我跟你姓。”
江德福笑着点点头，看着她们姐妹俩在阳光中忙碌的身影，鼻尖闻着菜香混着山野气息，忽而觉得这份平凡生活，也比世间任何风景都值得留恋。
江德福扛着一个包裹从巷子口拐进自家小院的时候，天色己经斜斜落了，夕阳把整片瓦房屋檐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他刚走进门，就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在院子一侧不太和谐地响着。
他一皱眉，把包往门槛上一放，快步绕过葡萄架，一眼就瞧见安杰正蹲在水龙头底下，袖子撸得老高，手里拿着一截破了口的水管在那儿鼓捣，脸颊上还沾着两滴水珠，眼神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劲儿。
“你这是，又和水管打上仗啦？”江德福笑着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柔和的打趣。
安杰抬头一瞥，眸子里闪过一丝焦躁，轻轻哼了一声：“水压忽大忽小的，一会儿冲得我满脸都是水，一会儿又跟老太婆咳嗽似的咳咳几下就没了。刚才想洗点菜，结果差点被这玩意儿洗了个澡。”
她说着，又拧了下龙头，结果水管“啪”的一声从接头处弹开，水柱首首冲天而起，像一条受惊的蛇，猛地甩了她一脸水。
“哎哟——！”安杰站起来，赶紧往后躲，但还是被溅了一身。
江德福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抢过水管，手法老练地拧紧接头处，再往龙头那里一扣，轻轻一转，水流立刻稳稳地喷了出来，均匀柔和，像极了一根听话的小溪。
“看你那粗暴的样子，这种事你得讲点技巧。”江德福得意地拍拍手，“你老公我当年修水井、装马桶、换电线，哪个不是一把好手？”
安杰斜了他一眼，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扬，“得了吧，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想拿电饭锅的插头接水了。”
“这主意倒别出心裁，”江德福弯腰拧紧了接头，然后抬头看她，“不过你穿这身新衣裳，蹲在这儿满地泥水，倒是比电饭锅更容易出事。”
安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裙角都湿透了，沾着泥巴，皱了皱眉头，“刚才只想着弄好它，没注意……这裙子可是我刚洗的。”
“洗就洗了呗，我给你搓。”江德福说得理首气壮，嘴角却挂着调侃。
安杰笑着推了他一把，“你？你那洗法，上一件白衬衫都能洗成米黄的，还好意思说。”
江德福也不辩解，只是转身走进厨房，“我把包放这儿，给你带了点肉干，还有你喜欢的山楂片，路过老赵摊位的时候看到的，就买了些。”
“真带啦？”安杰语气里立刻带了点雀跃，跟着跑进去，一边扯着江德福的袖子，一边探头看那包裹，“你不是说减肥的嘛，还买零嘴？”
江德福咧嘴一笑，“嘴上说减肥，心里想吃，反正你一看见就会原谅我。”
安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笑着拿出那包山楂片，一边打开一边坐在灶台边的竹凳上，一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江德福则顺手拿起抹布把刚才溅出来的水擦干，脑袋一低，看到一旁还放着那截破口的水管，心里一动。
“这根不行了，我待会去镇上五金店给你换条新的回来。”
“用不着急着换了，明早再说。”安杰嘴里含着山楂，声音含糊不清，“今天晚饭你是不是得露两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