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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的手指深深扣进会议桌的边缘，指尖发白。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他盯着投影幕布上那组数据——新领域的市场份额预测曲线像一道断裂的脊椎，断在了零点五的位置。
“这是第七次模型推演。”苏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所有变量都试过了，除非有颠覆性技术介入，否则我们根本挤不进去。”
玻璃幕墙外的城市霓虹倒映在她镜片上，碎成一片冷光。江澜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把钢笔帽拧开又合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有没有可能……”他开口，声音低哑，“我们的切入点错了？”
“错？”苏婉冷笑一声，“你确定现在还能换方向？我们己经烧掉了三千万，再拖下去，连现金流都要断。”
江澜猛地站起身，风衣下摆扫过桌面文件，纸张哗啦作响。
“不是错。”他说，“是太正。”
苏婉皱眉。
“这个领域被三大巨头垄断了八年。”江澜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川流的车灯，“他们守着自己的地盘，就像守着一口井。我们要做的不是挖穿这口井，而是——造海。”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苏婉摘下眼镜：“你的意思是……颠覆市场规则？”
“对。”江澜转身，眼神锐利如刀，“他们卖的是产品，我们就卖系统。他们做的是硬件，我们就做生态。他们靠渠道垄断，我们就用数据反制。”
苏婉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听起来像是疯子的想法。”
“我不是疯子。”江澜嘴角扬起，“我是唯一一个输光了还敢重来的男人。”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沈渊。
江澜盯着那个名字，手指僵住。
整个会议室仿佛被这个名字按下了暂停键。
苏婉也看见了来电，眉头紧锁：“他怎么会有你的私人号码？”
江澜没回答，首接按下接听。
“江总。”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润儒雅，却带着一股压迫感，“听说你们最近盯上了新能源智能供应链？”
江澜冷笑：“沈总裁的消息倒是灵通。”
“毕竟，我也是这个行业的一分子。”沈渊轻笑，“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块蛋糕，八大财团都不敢碰？”
江澜握紧手机，指节泛青。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好心提醒。”沈渊语气不变，“三个月前，有一家初创公司试图切入这个领域，结果呢？服务器遭攻击、核心代码被盗、投资人集体撤资。最后，创始人跳楼自杀。”
江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威胁我？”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沈渊顿了顿，“江澜，你聪明得很，但有时候，聪明人反而死得快。”
电话挂断。
江澜站在原地，手背暴起青筋。
“他什么意思？”苏婉问。
“恐吓。”江澜咬牙，“但他忘了，我己经一无所有。”
“可我们现在不是一无所有。”苏婉看着他，“我们还有团队，还有希望。”
江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那就赌一把。”
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未穿透云层。
江澜己经站在了新实验室门口。
门禁识别失败。
“请确认权限。”电子提示音响起。
江澜皱眉，输入管理员密码。
依旧失败。
“怎么回事？”他拨通技术主管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却语带慌乱：“江总，我们昨晚的数据全丢了！备份系统也被清空了！”
江澜心头一震：“黑客？”
“不……不是外部入侵。”技术主管声音颤抖，“是内部权限操作，有人用最高级账号删除了所有资料。”
江澜猛然回头，看向身后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
那双冰冷的红眸，仿佛正注视着他。
“查是谁干的。”他低声说。
“可是……”技术主管迟疑了一下，“权限记录显示，操作者是你。”
江澜瞳孔骤缩。
“不可能。”他咬牙，“我昨晚根本不在公司。”
“但系统记录……确实是你的身份认证。”
江澜只觉后背一阵寒意窜起。
他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调取权限日志。
时间戳显示：02:17 AM。
操作IP地址：本地局域网。
操作内容：清除全部项目数据，包括原始设计图、算法模型、客户名单、融资协议。
江澜盯着屏幕，呼吸沉重。
这不是普通的泄密或破坏。
这是精准打击，而且，是用他的身份进行的。
他猛地站起身，冲向档案室。
保险柜还在。
但当他打开时，里面空空如也。
合同原件、核心技术文档、甚至那份与苏氏科技签署的合作协议——统统不见了。
“江总！”助理冲进来，“财务部刚刚发现，账户里的两千万资金被转移了！”
江澜眼前一黑。
“转账凭证显示收款方是我们自己的一家子公司。”助理喘着气，“但那家公司……早在半年前就被注销了。”
江澜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不是意外。
也不是巧合。
这是蓄谋己久的围剿。
他迅速拨通苏婉的电话。
无人接听。
再打一次。
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站在原地，耳边只剩自己剧烈的心跳。
突然，一封邮件弹出。
来自匿名账户。
标题只有两个字：
**真相**
他点开附件。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中，是他本人，穿着昨晚的衣服，在凌晨两点走进公司。
镜头清晰无比。
他亲手插入U盘，调出权限界面，点击删除按钮。
每一个动作，都与他一模一样。
甚至连他摸下巴的习惯小动作都没错过。
江澜猛地关掉视频。
冷汗滑进衣领。
这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
他从未做过这些事。
可证据如此确凿，连他自己都无法反驳。
门外传来脚步声。
保安队长走了进来。
“江总，警方刚接到报案，说您涉嫌挪用公款和恶意破坏商业机密。他们要来调查。”
江澜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己经不再是受害者。
而是罪犯。
但他更清楚一件事——
这一切，必须有一个内鬼。
而这个人，就在他最信任的人之中。
夜色再次降临。
城市灯火辉煌，江澜却站在黑暗里。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那是从档案室角落捡到的。
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S-09计划最终版**
他不知道这是谁留下的。
但他知道，答案，就藏在这枚小小的U盘里。
而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
哪怕全世界都在告诉他——
你不该存在。
他也必须证明，他还活着。
并且，会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