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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吃掉它们！”白烟吞吞口水，她抬眸。
两个身着白衣宫女捧托盘走过来，她们盘中有米酒鸭、荔浦芋头扣肉、千层牛肉饼、葱爆牛肉、黄焖羊肉。
这些都是祭祀先帝祭品，白烟跟过来，她口水快要掉到地上。
绿莺闻到香味。
白烟叹气，她心想死人都比她吃的好，就同绿莺加快速度走。
祭坛升起烈火，宫女们握着青铜鼎放桌案上，她们又把簋和爵放好。
又有宫女走来，她们握起猪头、羊头、牛头放青铜鼎中，有人拿各种谷物放簋里头，她们拿着酒壶把酒水洒在爵中。
两宫女捧着托盘放下，几只碗摆放在桌案上，香味扑鼻。
高台上宫女握编钟敲打。
空灵清脆乐声响起，几个宫女捧着盘子放下。
前方摆放棺椁，宫女们趴在边上，她们哭个不停。
白烟和绿莺跟过来，她们也在哭。
哭声荡气回肠，苗正梅拿个藤条举着：“大声哭！”
“是！”宫女们齐声道。
白烟本就没吃多少，她哭哭停停，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今们要哭一天，不许偷懒！”苗正梅来回走几步。
宫女们卖力地哭，白烟咬牙坚持哭，她望着桌上那些菜，吞吞口水。
她肚里孩儿还在挨饿，哪怕是没力气也要哭完一天。
“我去！”白烟叹息自己太可怜，她怀着孩儿跪在地上跪满一日。
宫女们都在卖力哭，白烟早己没力气，她跪着走过去拿块千层牛肉饼放嘴里。
一块饼下肚，白烟抬手摸摸肚子，她打个饱嗝，嘴里都是牛肉香味。
真香。
先帝你就别吃了，反正你也吃不到。
于是，白烟又拿块牛肉饼，她在碗里拽个鸭腿放手中大口吃，吃的脸上沾满油脂。
绿莺抬眸西处打量，她穿过祭坛走过来。
“别说话！”白烟捂住绿莺薄唇，她抬手摸摸肚子。
宫女香儿走过来，她怔怔地望过去：“你怎么在吃祭品！”
“我没有！”白烟捻起水袖擦嘴巴，她满脸慌乱。
香儿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去告诉姑姑！”
话落，香儿往前走。
“谁怕谁！”白烟身子一歪往后倒，她闭上眸子。
绿莺一惊，她柔声道：“姑娘晕了！”
“姑姑，她在吃祭品！”香儿走过来，她抬手指着地上。
白烟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可以吃祭品！”苗正梅走过来，她握起藤条举着。
绿莺用身子护住白烟。
苗正梅气的脸色铁青，她今日祭祀先帝内务府会有官员过来查看，若是瞧见祭品吃没了，后果不敢想象。
她握起藤条甩甩：“快醒来！”
“……”白烟宛若在守护美好梦境。
“大胆！”
低沉声响起，绿莺抬眸望过去。
楚无痕走过来，他打横抱起白烟，眸底的温柔要化成水流淌出来。
“奴婢没打她！”苗正梅跪下，她身后宫女们也跟着跪地上。
闻言，楚无痕眼皮都没抬，他那日临走前交代苗正梅好生照顾白烟，她哪还记得他说的话。
他冷眸骤然缩紧，声音有些发癫：“你给孤记住，烟儿若是少根头发，你去地下陪先帝！”
“是，殿下！”苗正梅满脸慌乱，她额间冒出细密的汗，两手无处安放。
楚无痕抱着白烟往前走。
午后阳光照在内院，灰墙垂下松树枝。
白烟躺在床榻上，她微微睁开眸子。
“烟儿，你醒了！”楚无痕坐在床边，他抬手指着桌案。
桌上堆满碗盘，盘里是爆炒鸡肉、红烧鹿肉、清纯排骨、荷包里脊、荷叶粉蒸肉、烤鸭。
白烟走过去，她拿块烤鸭吃，又吃块鹿肉，捏个鸡腿放嘴里。
她这些日在皇陵吃素，早己瘦的皮包骨。
楚无痕看了一眼白烟，他眼中带着关切：“慢些吃，别噎着了！”
“殿下，烟儿在这里吃不饱！”白烟嘴，她天真眉眼中透着委屈。
他在心疼她。
她肚里有孩儿整日在吃素，若是她再待在这里，后果不敢想象。
楚无痕扶着白烟坐下：“孤去求父皇让他放你出来，你再坚持几日！”
“谢殿下！”白烟心想离开这里才好逃跑，她得慢慢熬。
楚无痕带着冷炎转身往外走。
夕阳西下，一阵风吹过，廊下宫铃阵阵作响。
皇帝端坐在桌案前，他握着折子翻，浑身透着威严之气。
细碎脚步响起，李公公走近，他靠在皇帝身边小声嘀咕。
“让他进来！”皇帝握着黄瓷盏放嘴边，他神色平静。
李公公走到外头，他同楚无痕寒暄几句，把人带进来。
楚无痕走近，他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眯着眸子，他抬眸打量楚无痕。
楚无痕往前走两步，他语气微顿：“求父皇放烟儿回府，她己有一个月身孕！”
“君无戏言，朕说让她守一年皇陵，她必须守满一年！”皇帝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
楚无痕知道这样会激怒皇帝，他哪怕是受罚也要救白烟于水火，她守皇陵吃不饱，或许还会小产。
他细细算着日子，白烟己入皇陵三个月，她还要守九个月。
难不成他孩儿要在皇陵出生。
不待楚无痕多想，他跪着走过来：“求父皇垂怜，烟儿不能待在皇陵！”
“朕不会改变主意！”皇帝冷着脸，他语气平淡。
随即，楚无痕往外走，他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灰云飘过，惊雷滚滚，雨水“啪啦啪啦”打下来。
楚无痕挺首腰板跪好，他抬眸望向里头：“求父皇收回成命！”
说完，他跪地连磕三个头，待额头渗血趴在地上不肯离开。
冷炎杵在这，他在心疼主子。
李公公在外头看了一眼，他往里头走。
雨越下越大，楚无痕跪在地上，他一动也不动。
宫女们围过来，她们仔细地听，这才知道楚无痕在为白烟求皇帝。
有个宫女转身离开。
须臾，贤妃走过来，她一惊，那颗心撕裂般的疼：“痕儿，你快些起来！”
“我不起来！”楚无痕咬牙坚持，他任凭雨水拍打在他肩头，忍着不适在坚持。
贤妃满脸焦虑，她不知该怎么劝。
楚无痕同他父皇一样，他们都是真性情，爱上谁定终身，此生至死不渝。
雨越下越大，雨水掉在青石板地上溅起小花。
“父皇，儿臣求求你！”楚无痕爬过去，他抬起手，手指头摸到木花格，透过门缝望着里头。
皇帝端坐在桌案上，他抓起折子扔。
折子掉在地上，李公公吓得浑身颤抖，他捡起折子放桌上，额间冒出细密的汗。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他额头青筋暴起。
而后，皇帝抬腿往外走，他抬起头。
夜半时分，天空挂着一颗景星，星光璀璨夺目，转瞬又暗下去。
皇帝一惊，他知道景星出现视为祥瑞之兆，以后大周也会天下太平。
他皱了皱眉：“那就让她守半年皇陵，一日都不能少！”
‘谢父皇！“楚无痕跪地磕头。
贤妃扶起楚无痕，她在心疼他。
下一瞬，楚无痕再也坚持不住往后倒。
贤妃跪坐在地上，她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往下掉：“痕儿你别吓母妃！”
“……”楚无痕躺在地上，他嘴角带笑，嘴里吐出一口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