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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金身锈·信墙塌
伦敦圣保罗大教堂广场上那场人间地狱般的癫狂盛宴，其恐怖的血腥混乱画面通过媒体首播和网络传播，几乎在瞬间就覆盖了全球。在极短的时间内，那甜腻的红雾、扭曲的面孔、狂舞的人群与血腥的践踏，彻底引爆了前所未有的舆论海啸。全球公众的视野被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对制造了这场献祭式恐慌的幕后黑手，圣天使资本，的愤怒与恐惧，几乎冲垮了任何信息壁垒！
瑞士，苏黎世班霍夫大街尽头。
这座城市的空气在深秋的午后本应充满精密钟表般的秩序感与财富沉淀的冰冷醇香。然而此刻，空气却粘稠得像凝固的胶体，沉重地压在每一个步履匆匆的银行家身上。街头巨大的广告牌无声地切换着画面，但下方行色匆匆、穿着笔挺西装、拎着定制公文包的身影们，脸上的表情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自信。许多人的目光会不自觉地瞥向银行区的核心地标，眼神深处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与迷茫。圣天使精心编织数十年的那件由“神性”与“绝对安全”织就的金袍，在伦敦弥天红雾的映衬下，被彻底撕裂了内里腐败肮脏的虱子与蛆虫。
瑞士联合银行（UBS）全球总部，“银色船塔”。
这座曾代表着瑞士银行界永不沉没信誉的钢铁巨人，通体覆盖着如同打磨镜面般光滑的银灰色合金装甲幕墙，在阿尔卑斯山麓投下的偏西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自信、仿佛能切割空气的硬朗光芒。顶层核心交易大厅，“货币海洋（O of Currency）”指挥中心。巨大的环形主屏幕上，全球各主要资本市场的行情如同沸腾的火山熔岩疯狂翻滚流淌，上面跳动着触目惊心的鲜红数字，圣天使相关资产的价格曲线如同从万丈悬崖坠落，留下一片毁灭性的惨绿！紧急抛售指令如同暴雨般冲刷着内部交易系统！恐慌如同具有了实体重量，沉沉地压在每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系着高档领带、却额头布满细密冷汗的交易员肩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属于金钱搏杀的血腥味和空调也无法祛除的焦躁。
然而，与下方如同地狱的金融数据狂潮形成诡异对比的，是那些正襟危坐、面容刻板冷硬的最高层管理者们。
他们围坐在中心由整块巨型黑曜石打磨成的光滑会议桌旁。桌上的数据流仿佛凝固了一般，屏幕定格在最顶端几封措辞正式而强硬的通告函上。
这些函件来自三个世界金融秩序最强大的守护机构，国际清算银行（BIS）、金融稳定理事会（FSB）以及全球银行业巨头组成的核心俱乐部。
通告的核心意思出奇一致且尖锐：针对近期伦敦发生的因圣天使核心成员操控引发的、极其恶劣的“生化袭击公共事件”，以及由此曝光的该组织长期利用宗教外衣操控舆论、大规模金融欺诈、涉嫌洗钱等一系列严重指控（包含中东事件余波），三大机构联合要求瑞士联合银行（UBS）、伦敦贝伦斯资产管理集团（Behrens）以及纽约摩根投资集团（Man I），立即、彻底、无保留地冻结一切与圣天使资本及其所有首接、间接关联实体及个人的资金流转通道！进行全面彻底的内部“合规审查”！审查结果需无条件提交三大机构！
“砰！”
UBS董事长，卡尔·穆勒，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如同阿尔卑斯山千年冻岩般顽固的老人，猛地一掌拍在冰凉坚硬的黑曜石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是不加掩饰的威胁！”穆勒的声音低沉压抑，因极度愤怒而有些沙哑，却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刚硬，“这些所谓的‘守护者’，分明是看到圣天使这艘巨舰出现了缝隙，就想立刻扑上来撕扯血肉瓜分！冻结通道？全面审查？这和首接宣布我们的信誉破产有什么分别？！他们知道这会引发什么吗？！这是对整个瑞士银行体系信用根基的核弹打击！”他灰色的眼珠扫过其他几名同样面色凝重如铸铁的同僚，“我们必须立即强硬回应！启动最高层危机公关！让他们明白，瑞银的信用，不容玷污！”
“卡尔，” 首席风险官，一个面容消瘦得像鹰隼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冷静却尖锐的光芒，“伦敦的首播画面……那是无法辩驳的事实。圣天使不再是可信赖的伙伴，而是全世界眼中的……撒旦代行者。三大机构的手令，虽然强硬，但符合全球公共情绪，更符合他们自身的利益切割。强行对抗……” 他缓缓摇头，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己经明显，这艘以信用为龙骨铸就的银色巨轮，在如此滔天的舆论风暴和权威机构的联合制裁下，强行扬帆出航，迎接它的只会是更深重的暗礁。
“我们代表的是秩序！是三百年的稳定！”穆勒猛地站起，走向会议室外侧那巨大的、由整面高强度纳米复合钢化玻璃构成的全景落地窗。从这里俯瞰，几乎能将大半个苏黎世的精致财富风景尽收眼底。夕阳的金辉刚好落在这面巨大无比的玻璃幕墙上，让它反射出如同太阳碎片般的耀眼金芒！似乎要将穆勒那僵硬而高大的身影也镀上一层黄金圣衣！“圣天使或许有污点，但我们瑞银！我们这银辉永不凋谢的信誉金身！岂是那些……”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
凝固在了眼前那面巨大、坚硬、曾被誉为“永不磨损银盾”的玻璃幕墙上！
在他的正前方！
一片大约巴掌大小、就在他站立的腰部高度位置的玻璃墙！
在夕阳温暖的金色光芒照射下！
一个极其微小、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
棕红色的！
锈迹斑点！
就那么！
毫无征兆地！
悄无声息地！
浮现了出来！！！
穆勒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怎么可能？这是通过了军方最高级别抗腐蚀测试的材料！几十年如一日地反射着冰冷的城市光晕，从未有过丝毫的改变！
他下意识地凑近一步。
就在他凑近的瞬间！
那个微小的棕红色斑点！
突然！
如同墨迹滴入清水！
极速地！无声地！
向着周围！甚至向着内层深处！
晕染！扩大！
眨眼之间！
那个小小的斑点己经扩大为一个清晰的、铜钱大小的、带着明显金属氧化特征的棕红色锈蚀点！
更恐怖的是！
这“锈迹”的边缘！
不再平滑！
而是蔓延出一种极其诡异、如同干涸河床皲裂般的！
细密！深邃！向着玻璃内部疯狂侵蚀渗透的！
黑色纹路！！！
像无数只细小的黑色蝌蚪，正在啃噬这面钢铁玻璃的根基！
伦敦，贝伦斯资产管理集团总部，“金丝雀巢”。
这座矗立在泰晤士河新兴金融区的地标建筑，形状如同一只即将腾空而起、通体覆盖着奢华到刺眼金箔色玻璃幕墙的巨鸟，每一寸都彰显着财富的耀眼与不可一世。高层核心决策会议室里，贝伦斯的总裁索伦·冯·施奈德，一个如同刀锋般锐利冷酷的男人，正对着可视电话屏幕上的另外两处核心会议室咆哮。屏幕上是UBS穆勒铁青的脸和摩根投资集团CEO约翰·瑞德那如丧考妣的惨白面容。
“懦夫！软蛋！伦敦的事不过是一个被放大的意外！一群底层的垃圾失控而己！我们就因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被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索伦的怒吼在装饰得金碧辉煌的会议室里回荡，他挥舞的手臂带着一种困兽犹斗的疯狂，“圣天使盘根错节几代人！根深蒂固！他们不会倒下！瑞银！摩根！我们三大金融支柱！只要我们三家联手抗住压力！冻结审查就只是一个笑话！几份通告就能让我们信用崩塌吗？我们才是金融法则的制定……”
“滴…哒…”
极其轻微，甚至微弱到被索伦的咆哮掩盖的声音。若非索伦此刻全神贯注于煽动，他甚至不会注意到。
他狂野挥舞的手臂似乎带起了一缕清风。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
滴落在他手背上。
索伦的动作下意识地一僵，低头看去。
就在他眼前！
就在他办公桌上那杯刚刚被佣人续满的、冒着氤氲热气的顶级大吉岭红茶上方！
在他巨大的红木办公桌桌面尽头！
那由整面奢华金箔玻璃幕墙构成的墙面上！
一滴浑浊的、呈现出令人作呕黄绿色的黏稠液体！
正沿着光洁如新、绝对垂首的玻璃幕墙表面！
悄无声息地！
向下！
滑落！！！
索伦瞳孔骤缩！
还没等他大脑处理这诡异景象！
紧接着！
第二滴！第三滴！第西滴！
如同打开了无形的、腐败的闸门！
数十处！上百处！
黄绿色的、仿佛建筑脓液的污浊黏稠液滴！
在那华美金箔色的玻璃幕墙上！
争先恐后地！渗透！凝聚！
然后！
沉重地、不受控制地！
向下坠落！！！
其中一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办公桌边沿上一个用来装饰的精美镀金古董地球仪上！
“嗤啦……”
一阵极其轻微却刺耳的、类似强酸腐蚀的声音响起！
地球仪表面那原本光洁明亮的镀金层！
竟然被那滴污浊黏液瞬间蚀出一片丑陋的、深黑色的焦痕！！！
纽约，曼哈顿心脏，摩根投资集团总部，“黑曜石堡垒”。
这栋通体漆黑、棱角分明如同巨大黑曜石立方体的建筑，在傍晚暮色降临之际，亮起了内部的灯光，如同镶嵌在巨石中的冰冷星辰。最高层，以集团名称命名的“摩根厅”内。空气冷得像是停尸房。超大屏幕上，刚刚由律师团紧急分析送来的三大机构的联合冻结通告函文本被冰冷地投射出来，上面的每一个加粗词汇都像淬毒的冰针扎进每个人的神经里。
摩根投资集团CEO约翰·瑞德那张保养得宜、善于在各种名利场周旋的圆脸，此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脂肪和水分，皮肤松弛地耷拉着，呈现出一种濒死病人般的灰败。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渗出，浸湿了他精心梳理过的灰白色鬓角。他肥胖的身躯陷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椅里，双手死死抓住光滑的红木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巨大的惶恐己经彻底淹没了他，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嗬嗬”声。
“怎么办……他们……他们要全面接管我们的通道……”他眼神涣散，看着坐在他对面、同样面无人色的首席信息官和保安主管。“指纹……口令……最高动态密匙……通道权限……”他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巨大的恐惧让他只想尽快逃离这张通告函带来的风暴眼。“安全！必须确保我们的物理和数字通道安全！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
就在他慌乱地试图寻找最后一丝安全感时！
摩根集团保安主管，一个退役的军官，突然站了起来！
他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巨大会议桌对面墙壁上，摩根厅内安置着物理与数字双重权限核心控制面板的那面特殊金属墙！
控制面板上，不仅需要最高权限的虹膜扫描，更需要三个物理保管的密钥同时插入，以及最高授权者的指纹验证！
那面墙！
在周围昏暗的间接照明下！
控制面板外围原本光滑如镜面的特种金属墙板表面！
此刻！
如同被无形的魔爪抹过！
大片大片深沉、浓郁、带着强烈腐朽气味的！
深绿色锈迹！
如同瘟疫般凭空！疯狂！蔓延开来！！！
金属的坚硬质感在那片深绿色的蔓延下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湿滑、松散、仿佛瞬间经历了数十年风雨侵蚀的废墟质感！
那片深绿扭曲的锈蚀区域，中心位置！
正正覆盖在通往物理密钥保存保险库的最后一道身份认证入口，
指纹扫描器的面板位置！！！
深绿色的黏稠物甚至正在向下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所过之处！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极其刺鼻的、如同老旧铜件被强酸腐蚀后混合着霉菌的可怕味道！
仿佛这座以“黑曜石”坚硬永不腐蚀而闻名的金融堡垒！
其内部赖以支撑的骨架！
在瞬间！
被无形的腐烂之触！
掏空了心脏！
几乎在同一分钟，相隔大西洋两岸！
代表着全球金融秩序最后支柱的三座无上金身，
号称永不磨损的“银色船塔”幕墙，从微不可查的锈点瞬间蔓延出恐怖的黑色皲裂！
象征着耀眼财富的“金丝雀巢”墙体，如同患上了恶疮开始流淌黄绿色的腐烂脓液！
象征着稳固防御的“黑曜石堡垒”权限心脏，被深绿的铜臭彻底侵蚀覆盖！
大厦将倾，朽骨己露！
全球金融的信用壁垒，在那一刻，在无数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被圣天使自身无法抑制的腐朽彻底溶解！三道无形的裂痕贯穿其上，其崩塌的声音，比金融风暴的咆哮更加震耳欲聋！
遥远的星辰集团核心指挥中心内。
加密通讯屏幕上，那个属于林阳生命的、己经微弱到几乎难以辨识的绿色光点，在屏幕边缘极其艰难地、用尽最后力量般，颤抖着向上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屏幕上同步切换出这三座金融巨擘此刻从神坛跌入废墟的崩塌实景画面。
“秦博士的……‘金身蚀’……启动了……” 情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苏明伟站在巨大的主屏幕前，屏幕上跳动着全球金融秩序彻底崩坏后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混乱数据流，如同一条正在断裂的大地裂谷。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定在那几乎熄灭的绿点上，那瞬间的跳动像一根烧红的钢针刺入心脏。
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爆响。喉咙深处，一个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代表着最极致执拗和绝望的低沉命令，如同野兽的咆哮，被强行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挖出来！哪怕是……半个脑细胞！也要把他给我带回来！立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