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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磷火漩涡
月光如刀，剖开江城夜空。
那些磷火构成的漩涡并非静止，它们缓慢而坚定地旋转着，将原本稀疏的星光扭曲、吞噬。微弱却无处不在的青白色光芒从天空流淌下来，浸染着屋顶、街道，甚至行人惊愕的脸，整座城市仿佛沉入一片冰冷的冥河。
苏砚半昏半醒，被林守坤几乎是拖拽着冲出傩渊居坍塌的后巷。胸腔里的钝痛提醒他还活着，但全身骨头像是被巨锤砸过一遍，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那道由翡翠星尘熔铸成的金丝傩面图腾己经收敛了光芒，烙在皮肤下的暗金痕迹微微发烫，一种沉重而古老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
“还死不了吧？”林守坤的声音紧绷如弦，他半架着苏砚，动作迅捷地闪进一条更狭窄幽暗的小巷，后背紧贴冰冷潮湿的墙壁，警惕地探头回望夜空。他的警服几乎成了布条，肩膀上一道被碎石划开的口子还在渗血。
“喘…喘着……”苏砚咳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眩晕感稍退。他猛地想起程强消失前的嘶喊，挣扎着稳住身体，“林警官…‘活树吞碑’…云南……”
“知道！茶马古道第三驿，老子在档案里见过！”林守坤急促地打断他，视线扫过苏砚胸口的暗金痕迹，眉头拧成死结。刚才地窖里最后那道光幕，那副脱离苏砚身体后还能轰碎影僧的傩面虚影，绝非幻觉。他伸手从战术包里摸出一只仅有巴掌大的、形似罗盘的陈旧仪器。
仪器非金非木，表面刻满细密的星宿图案。林守坤咬破舌尖，一点血珠混着唾沫啐在盘面中心——“嗡！”盘体轻震，指针样的星光在青白磷火的背景下疯狂转动，最后猛地一颤，指向某个方位。同时，盘面上代表北斗七星的七颗凹点，除了指示方向的天枢星微微发亮，其余六点竟像是被污染般，蒙上了一层黏腻的磷光幽影！
“妈的！”林守坤脸色铁青，“北斗气脉被污了！它们在用磷火煞气标记江城龙脉节点！”他猛地收起罗盘，“这不仅仅是清洗…这是在给‘大玩意儿’引路！故宫下面那些脏东西想把这城钉死！走！”
他一把抓住苏砚的手臂，就要往磷火稍弱的另一侧巷口冲。
就在这时——
嗤啦！
幽暗的巷子墙壁上，一片斑驳的苔藓猛地爆燃，没有温度的青白火苗瞬间舔舐上砖石，跳跃着勾勒出一张没有五官的、巨大而狞厉的脸孔——正是无面影僧的轮廓！磷火构成的脸孔“张开嘴”，无声的尖啸如同冰锥首刺大脑。
剧痛让苏砚眼前发黑，本能地想蹲下蜷缩。但一股更尖锐的灼热猛地从胸口的暗金胎记炸开！
砰！
像沉闷的金石相击之声。
苏砚在T恤外的右侧锁骨到肩头区域，皮肤在千分之一秒内被一层暗沉沉的青铜色覆盖！那颜色并非金属光泽，更像历经千年掩埋的古老铜绿，厚重、沧桑、带着无形的肃杀之气。青白火焰的舔舐碰到这片青铜皮肤，竟如沸汤泼雪，瞬间滋滋熄灭，只留下一小片青烟！
苏砚怔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那片骤然变化的皮肤。沉重的质感还在，但那股焚脑的尖啸声被完全隔绝在外了！
“愣着等死吗！”林守坤低吼一声，眼中却爆出精光。他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青铜化并不完全意外，一把拽起苏砚继续狂奔。
“这玩意儿有用！保持清醒，别让那‘蚀痕’趁机作怪！”
他们在迷宫般的老城巷道里亡命奔逃。头顶旋转的磷火漩涡是无声的追兵，所过之处，凡是植被、墙壁水渍、甚至丢弃的纸屑都能燃起诡异的青白冷焰。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如同隆冬腊月，呵气成霜。
冲出又一条巷口，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临江废弃小公园。
“那边！”林守坤眼尖，指着公园深处一座孤零零的、被爬山虎吞噬的民国水塔，“登高确认下星璇走向！”
两人冲向水塔锈迹斑斑的铁门。
突然——
呲——！
刺耳的刹车声在公园入口处响起！两道雪亮的远光灯如同巨兽的瞳孔，瞬间撕裂夜色磷火，牢牢锁定了水塔下的两条人影！
车灯灯光惨白，照得水塔冰冷的钢铁支架如同巨兽嶙峋的骨。
灯光尽头，一辆漆黑厚重的越野车如同蛰伏的巨兽。车窗全黑，像无底深渊，唯有车牌在磷火背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京·AG0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