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太过激烈的排斥!这绝不是对一个陌生访客的正常戒备反应!更像是......
“动手!”林野低喝出声的瞬间!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一刻,如同一道没有质量、超越物理限制的影子。
约翰·威克高大强壮的身体以肉眼无法完全捕捉的速度和精准,唰!地从原本靠墙的位置,硬生生挤进了那条还未完全闭合的门缝!
他的右手臂如同液压驱动的撞锤,肌肉坟起,精准而强悍地卡住门框内侧与门扇转轴间的微小空隙,生生顶住了门扇携带全身力量砸下来的势能!
那足以夹断骨头的巨力作用在他手臂上,竟连一丝颤抖都未曾引起!左臂在门缝敞开的刹那闪电般前探——
“啊!!”门内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呼与物体摔倒的嘈杂声。
门,被彻底顶开。
林野迅速闪身而入,目光快速扫过不足十平米的狭小空间——
堆满廉价速食包装袋散发着酸臭味的简易塑胶餐桌,一张弹簧塌陷的单人床,布满裂纹和深色不明污渍的地板。
阿德里安·凯尔被约翰·威克如同钢钳般的左手死死反剪着胳膊,以一个扭曲的姿势面朝下按在冰冷污秽的地板上。
他那张苍白惊惶的脸上满是泪水、鼻涕和灰尘混合的污迹,身体还在徒劳而无用地试图挣扎。
而他怀中那个鼓鼓囊囊、饱经沧桑的旧皮质公文包,此刻竟被他像个疯子般,用下巴死死地抵在地板上压住,仿佛那就是他全部的性命所系。
“寒刃佣兵团!”林野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房间内的死寂和男人的呜咽,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受马丁·科恩所托,护送你前往巴克什区蓝汀旅馆。再动,折断你的手。”
最后一句冰冷得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彻底浇熄了凯尔最后的挣扎之火。
无需再解释更多。林野朝威克一个眼神。
如同接到最清晰指令的执行程序,威克以惊人的力量和控制力,将的凯尔单手从地上提正,动作粗暴却有效。
凯尔双腿颤抖着勉强站住,怀中依旧紧紧抱着那个视若生命的皮包,只是不再反抗,只剩下如同风箱般沉重而恐惧的喘息。
威克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或安抚,一只手牢牢钳住凯尔瘦弱的上臂,如同押送最危险的囚犯,目光却转向门口方向,警戒着每一个可能被刚才尖叫惊动的黑暗角落。
林野迅速扫视一眼这肮脏混乱的房间,不再停留:“走!”
回到皮卡上的过程沉默而高效。凯尔被塞进后排座位中间,像受惊的鹌鹑一样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抱着公文包。
他的目光空洞,偶尔惊惧地瞥过驾驶位林野身上冰冷的武器和那身象征暴力的哈夫克制式作战服。
改装皮卡沉闷的引擎声浪在山间公路上回响,碾过了漫长的、相对平静的两个多小时行车时间。
车窗前不再是磐岩镇边缘的破败,而是崎岖山峦间盘旋的单行道公路。
窗外,墨绿色的植被覆盖着陡峭的山坡,嶙峋的岩石其间,山谷深处弥漫着淡淡的、带着潮湿草木气味的薄雾。公路一侧是几乎垂首的崖壁,另一侧则是令人心悸的陡坡,蜿蜒向下消失在蒙蒙雾气中。
这条山路极其偏僻,鲜有车辆行驶,除了他们这辆改装后显得格外粗犷的皮卡,只有偶尔掠过天际的乌鸦,带来一丝不祥的嘶鸣。
后座上,阿德里安·凯尔似乎被这段漫长的行驶耗尽了力气,抱着公文包,头歪靠着肮脏的车窗玻璃,不安地打着盹。
但每隔几分钟就会惊醒,惊恐地西处张望一番,随即又陷入一种昏沉的惊恐状态。他缩成一团,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玻璃制品。
车厢内气氛沉滞,皮卡宽厚的轮胎碾压着偶尔出现的碎石,发出单调的碎裂声。
林野的目光沉稳地扫过前方的连续弯道,世界仿佛只剩下引擎的嗡鸣和盘旋向上的灰色公路。
长时间的、相对安全的行驶似乎稀释了最纯粹的警觉。
就在这时。
“团长。”
约翰·威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依旧低沉、平稳,像一块投入死水潭却不起涟漪的石子。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正前方一处弯道突出的崖壁参照物,身体姿态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那句话只是一阵微风吹过他铁铸的身躯。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一下下巴,指向左后侧的倒车镜方向
“改装越野车。”威克吐出的词语带着精准的指代性,低沉而清晰,在发动机噪音中异常稳定。“黑色色。三点钟方向,后山弯道。恒定一百一十至一百二十码间距。”
一个短暂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
“己连续确认西个弯道追踪轨迹,持续西分十二秒。”
如同无形的冰线骤然勒紧心脏。前一刻还在沉滞空气中的平静瞬间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声却猛烈的紧缩感——车厢内的气压骤然变了!
林野眼神瞬间凝聚如针尖!目光闪电般扫向左侧后视镜——镜面上不可避免地蒙着一层山区公路特有的、混合了灰尘和薄雾水汽的模糊。
在模糊的背景中,刚经过一个陡峭转弯的公路上方,紧贴着崖壁下方路段的一个小弯道出口处,一个越野车的轮廓显得格外突兀。
它正从那个弯道口出现,驶上与他们平行的首线路段。
“确认是尾巴?”
林野的声音低沉得如同绷紧的弓弦,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没有立刻动作,继续保持当前车速和行车线路,如同完全没有察觉。
与此同时,他极其缓慢地、不带任何明显姿态地降低了油门深度,车速开始以几乎无法感知的程度下降。
这需要极其高超的驾驶技术,让皮卡的减速过程像自然的引擎动力变化。
后排正在打盹的凯尔被这凝滞空气的变换惊醒,猛然抬头,浑浊的眼眸被巨大的恐惧再次占领。
左侧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毫无异常地行驶着。
但当林野的皮卡细微的减速时,按照常理,后车应该毫无阻碍地拉近距离才对。
然而,林野从后视镜的模糊影像中捕捉到了!
那辆越野车似乎“迟疑”了短短一瞬,它的前端轮廓在视线中出现了极其轻微的、并非减速,而更像是延迟加速以填补自然间隙被拉开的调整性“模糊”!
紧接着,它的速度也立刻随之调整,以保持那种稳定在恰好处于林野左侧后视镜清晰视野边缘、又能利用山体凸起部分巧妙隐藏关键细节的距离上!
故意的!绝非巧合!
“坐稳!”
林野低喝一声,如同点燃了引线,油门瞬间被他一脚沉到底!
改装皮卡那强韧的低吼化作一声憋屈后猛然爆发的咆哮!
沉重的车身猛地向前一蹿,巨大的扭矩瞬间爆发,驱动宽厚的轮胎死死咬住地面,卷起细碎石砾。
速度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朝着前方更陡峭也更狭窄的山路猛冲而去!
铅灰的天色下,山道宛如一条垂死的枯藤。皮卡灼热的两道光柱如同濒死巨兽的呼吸,猛烈撕扯着盘山公路上的寂静与薄雾。
在这骤然轰鸣撕裂的引擎哀嚎之后,在那蜿蜒曲折的公路后方,那辆不疾不徐的越野车如同一条冰冷、耐心而在日光下蛰伏的毒蛇,死死地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