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战场数公里外的一座山丘之上,几道身影正静静地矗立在夜风之中,如同几尊沉默的雕像。
他们,是盘古城除了那几位女主人之外,最顶尖的战斗力。
执法队的队长王彪,背着背包的副队长刘猛,打手狗熊。以及,女战士部队的队长陈霞,副队长李娜。
他们也是为了林凯的奖励,来狩猎的。
他们看着远方那两个正在激烈厮杀的、如同神魔般的身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无比的表情。
“海啸级……这就是海啸级的战斗吗?”李娜,那个年轻的女战士副队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个身影每一次碰撞所散发出的、足以将她轻易撕成碎片的恐怖能量波动。
“那个怪物……竟然能模仿黑狼的能力。”陈霞的眼神,锐利如刀。她死死地盯着战场,试图从那两个高速移动的身影中,分析出有用的情报。
“妈的,真是个邪门的玩意儿。”王彪啐了一口唾沫,他那颗锃亮的光头上,反射着远方战斗传来的、忽明忽暗的光芒。
他看着那个正在被单方面虐杀、狼狈不堪的黑狼,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幸灾乐祸,有鄙夷,也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悲凉。
“王队长,”陈霞转过头,看向王彪,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带着一丝探寻,“那个……毕竟是你曾经的兄弟。我们……真的不去救他吗?”
王彪听到“兄弟”两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了毛!
“别!陈大队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急忙摆着手,撇清关系,“他,黑狼,只是一个当初主动向我们投降的囚犯!我王彪,可没这种不长眼的兄弟!”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生怕别人误会了什么。
“再说了,”他压低了声音,凑到陈霞耳边,悄声说道,“这家伙,来之前,可是把贞德圣女给得罪得死死的。连续两次!一次是在教堂里,当着几百个信徒的面,公然调戏圣女大人。另一次,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打……打我们几位女主人的主意!”
“我可不想,因为救他这么一个废物,而被贞德圣女,在林先生的枕头边上……吹那么一两句枕边风。”
“到时候,别说我了,咱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霞闻言,柳眉微蹙,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王彪说的是事实。
在盘古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那几个能吹“枕边风”的女人。
“就让他,发挥一下最后的作用吧。”
一首沉默不语的刘猛,突然开口了。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盯着远方的战场。
“让他,多消耗一下那个怪物的体力。”
“也让我们,能多看清楚一些……那个怪物的能力和弱点。”
他的声音,冷静,而又……残酷。
这就是战争。
个人的生死,在集体的利益面前,微不足道。
黑狼,从他选择接下这个他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己经注定了。
他,只是一块……用来探路的石头。
一块,用来为主力部队,探明前方道路是否安全的……消耗品。
……
战场中央。
黑狼的喘息声,己经变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般,沉重而嘶哑。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最严重的一处,在他的胸膛上,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几乎将他的整个胸腔都剖开,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正在微微跳动着的、血肉模糊的心脏。
他手中的开山刀,也早己是豁口遍布,刀身上那层漆黑的斗气,也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的体力,他的斗气,他的意志……
都在对方那如同猫捉老鼠般的、充满了戏谑的攻击下,被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怎么了?”
角鲨的身影,再次,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那张漆黑的、如同黑曜石般的脸上,带着残忍而玩味的笑容。
“这就……不行了?”
“你不是……要狩猎我吗?”
“你不是……要拿我的头颅,去换取赏赐吗?”
“起来啊。”
他伸出脚,用那只缠绕着黑色气刃的利爪,轻轻地,踢了踢黑狼的脸。
“我们的游戏……”
“……还没结束呢。”
黑狼的眼中,充满了血丝。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尽的悔恨。
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狂妄,那么自大。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那个该死的圣女,三言两语,就挑拨得,跑来送死。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我投降!”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只求你绕我一命!”
他,这个曾经在下城区,作威作福的执法队员。
他,这个刚刚才突破到海啸级,意气风发的“强者”。
此刻,像一条真正的、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向着自己的敌人,乞求着活命的机会。
然而,角鲨,只是歪了歪他那颗鲨鱼头颅。
“投降?”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这个词,是他第一次听到。
“哦……我好像,从我们那个军团长那里,学到过这个词。”
“它的意思是……”
他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
“……当食物,己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主动地,躺在餐盘上,等待被享用的时候?”
黑狼的心,沉入了无底的冰渊。
“不……不……不是……”他惊恐地,摇着头。
“就是。”
角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谢谢你的……款待。”
他张开了他那布满利齿的、深渊般的巨口。
然后,对着那个己经彻底绝望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黑狼的头颅。
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无比清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啃苹果般的声响!
黑狼的整个头颅,连同他脸上那副惊恐而绝望的表情,被角鲨,一口,咬了下来。
温热的、鲜红的血液,和白色的、粘稠的脑浆,从他那断裂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将那片早己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再次,染上了一层……更加触目惊心的颜色。
黑狼。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