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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眠眠刚起身离开包厢，陆星延就懒洋洋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随意滑动着打开开心消消乐。
彩色的糖果图标在昏暗的包厢光线中格外明亮，映得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纪宁遇立刻像闻到肉香的狼一样蹭过来，一屁股坐在许眠眠刚才的位置上，纪宁遇故意拖长音调，："啧啧，陆大少爷刚才那首歌——就差把'我爱许眠眠'五个字当众说出来了。"
陆星延头也不抬，手指轻点消除了一排糖果："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
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操！"纪宁遇猛地灌了口啤酒，泡沫沾在嘴角都顾不上擦，"老子今晚就不该来当这个电灯泡！"
他掏出手机愤愤打字，兄弟群里立刻跳出一条新消息：【陆狗杀我！！！】
"陆学长，纪先生，要不要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苏曾柔刚喊完就后悔了，她原本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问，甚至己经准备好接受拒绝后继续和其他同学玩游戏。
没想到纪宁遇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到了游戏圈中央："来来来！我最爱玩这个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陆星延居然也慢悠悠地站起身，受伤的右手随意插在兜里，左手拎着那杯蜂蜜柚子茶走了过来。
"玩。"
苏曾柔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哇塞。"
苏曾柔机械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两位大佬腾出位置，内心疯狂os：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多嘴？
包厢内的灯光随着音乐节奏忽明忽暗，苏曾柔刚坐下，那个锡纸烫体育生就笑嘻嘻地凑过来，手里晃着三杯倒满的啤酒："苏大美女迟到了，不自罚三杯表示一下？"
苏曾柔看着那泛着泡沫的酒杯，胃里己经开始提前难受。
苏曾柔眼珠一转，突然朝陆星延的方向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样吧，要是陆学长帮我喝，我就告诉你一件关于眠眠的事～"
话音刚落，陆星延己经优雅地放下蜂蜜柚子茶，转头对纪宁遇说："纪宁遇说他很乐意为美丽的女士效劳。"
"卧槽陆星延！"纪宁遇差点跳起来，却在看到陆星延晃了晃缠着绷带的右手后，咬牙切齿地认命："行行行，伤者为大！"
纪宁遇仰头连灌三杯，引来一片起哄声。
锡纸烫带头鼓掌，气氛瞬间热络起来。
苏曾柔趁机溜到陆星延身边，压低声音："眠眠给你的备注是..."她故意停顿，看着陆星延不自觉绷紧的下颌线，"全世界最可爱的男朋友～"
苏曾柔拽着纪宁遇的袖子，把他拉到包厢最角落的阴影处。
纪宁遇那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更加扎眼，她忍不住扶额："纪先生，你这审美..."
"诶诶诶？"纪宁遇挑眉，故意把衬衫领子翻得更夸张，"小丫头鬼鬼祟祟拉我过来，就为了吐槽我的穿搭？"
苏曾柔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我是想请教...该怎么跟陆学长道歉。"她不安地绞着手指，"刚才没过脑子就让他挡酒，忘了他手上有伤..."
纪宁遇突然大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放宽心啦！"他拍拍苏曾柔的肩，"就算他手没伤也不会替你喝的。不过——"他促狭地挤挤眼，"你刚才那个消息，够他偷乐三个月了。"
霓虹灯扫过苏曾柔若有所思的脸。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陆学长...平时很冷漠吗？"
纪宁遇的笑容淡了几分。
"看在你和许学妹关系好的份上..."他难得正经，"陆星延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是因为他嫌麻烦。骨子里..."纪宁遇指了指自己胸口，"这里冷得很。"
苏曾柔恍然大悟点头。
——————
许眠眠快步穿过KTV嘈杂的走廊，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她在一个转角处停下，抬头确认了头顶没有摄像头，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许眠眠的声音压得很低，与包厢里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电话那头传来轻佻的男声："谁啊，这么大阵仗？"
"许志安。"许眠眠吐出这个名字时，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对面突然笑出声："你血缘关系的亲爸也查？"背景音里有打火机点燃的声响，"有意思。"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许眠眠侧身躲进阴影里："这些年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特别是和方语琴有关的。"
"行～"对方拖长声调，"有事再找我。"电话挂断前，许眠眠隐约听见那头传来一句戏谑的"小公主长大了"。
回包厢的路上许眠眠被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撞得踉跄后退。
许眠眠下意识攥紧了被塞入掌心的纸条，抬头时只看到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消失在消防通道的绿光里。
霓虹灯管滋滋作响，在纸条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那些歪扭的字迹像蜈蚣般爬进视线：
"我的乖女儿，爸爸养你这么多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不仅在许家站稳了脚跟，还和陆氏太子爷在一起了。爸爸一首都知道你很优秀。"
"这是我的号码：135xxxxxx78。"
"加爸爸微信，我们好好谈谈。你知道的，如果谈不成...爸爸可能会做出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许眠眠站在空荡的走廊拐角，头顶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
她低头凝视着手机屏幕，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己经输入完毕，指尖悬在"发送好友请求"上方微微发颤。
三年了。
这串数字像烙铁般刻在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男人掐着她的后颈把脸按在泥水里，逼她一遍遍道歉。
"再乱跑再乱说话老子就打断你的腿"，混合着土腥味的威胁随着雨水灌进耳朵。
许眠眠转身面向消防通道的磨砂玻璃，在倒影中看到自己扭曲的微笑。
三年布局织就的蛛网，终于等来了猎物振翅的声响。
好久不见……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