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法院门口的石阶,洒在叶沫兮的肩头。她看着那个年轻记者,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却沉静如水。
“你想听什么故事?”她问。
记者一时语塞,举着话筒的手顿了顿,随即调整情绪:“关于这场官司,您怎么看?还有……那份账本。”
叶沫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眼蒲锦继和刘婶。两人站在她身后,神情各异。蒲锦继目光沉稳,刘婶则带着几分激动与紧张。
“我们赢了。”她只说了一句,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说今天天气不错。
记者们一阵骚动,快门声接连响起。
“这只是第一步。”她补充道,“真正的胜利,是在市场上站稳脚跟,让所有人看到,民营企业也能做得比国企更好。”
人群中有掌声响起,也有低声议论。有人敬佩,也有人怀疑。
蒲锦继轻声道:“你这话太锋利了。”
叶沫兮笑了笑:“事实摆在眼前,不锋利怎么行?”
刘婶拉着她的手,眼里泛着泪光:“沫兮,咱们赢了!赵志刚那孩子要是知道,肯定也会高兴。”
叶沫兮点头,心中却并未完全放松。她低头翻开账本,最后一页的那个名字——李建国——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名字,她曾在七零年的一份财政文件上见过。
那是她刚穿越不久时,在档案室里偶然翻到的资料。当时她还不懂其中含义,如今再看,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锦继。”她低声道,“回去之后,我想查一个人。”
蒲锦继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账本上的名字,眉头微皱:“现在?”
“等风头过去一点。”她说,“但不能拖太久。”
就在这时,王姐从法院侧门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胜诉的消息己经传开了!厂里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不少老客户主动联系要加订单,还有几个新企业想来谈合作!”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可真是翻身了!”
众人回到工厂时,己是午后。厂门口挂起了临时拉起的红绸横幅,写着“庆功大会”西个大字。工人们早早布置好了场地,桌上摆满了水果和点心,气氛热烈。
王姐站在中间,拍了拍手:“大家静一静!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打赢官司,也是咱们厂子真正站起来的日子!我提议,先敬赵志刚一杯,他还在医院躺着,但我们都知道,这份功劳有他一半!”
众人齐声应好,纷纷举杯。
叶沫兮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并不轻松。
她想起昨夜整理证据时,蒲锦继问她:“你觉得周宏涛会善罢甘休吗?”
她答不上来。
此刻,她终于可以确定,不会。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蒲锦继陪她回办公室。路上,他忽然开口:“刚才你说要查李建国,是因为他在账本上的名字?”
“不止。”叶沫兮停住脚步,抬头看他,“你还记得那份七零年的财政文件吗?里面提到过一个‘内部拨款项目’,负责人就是李建国。”
蒲锦继神色一变:“你是说……他是当年财政局的人?”
“很可能。”叶沫兮压低声音,“如果他还在世,应该还掌握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蒲锦继沉默片刻:“要不要现在去找?”
“不行。”叶沫兮摇头,“我们现在是风口浪尖,任何动作都会被放大。等风头过了,再行动。”
她刚说完,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王姐打来的。
“沫兮!”电话里王姐的声音有些急促,“周宏涛刚刚派人来找我们,说要谈谈合作的事。”
叶沫兮眉头一挑:“他?主动找我们?”
“对,而且不是别人,是他本人亲自来的。”
蒲锦继在一旁听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在打什么主意?”他低声问。
叶沫兮没说话,只是将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听着王姐继续说下去。
“他说,想见你一面。”
她轻轻一笑:“告诉他,我明天上午十点,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后,她转身望向蒲锦继:“你知道吗?有时候,最危险的对手,不是在背后捅刀子的人,而是在你面前笑着递酒的人。”
蒲锦继沉默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要小心。”他说。
“我一首都很小心。”她回答,然后轻轻合上账本,放进抽屉。
窗外,天色渐暗,远处传来汽笛声。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周宏涛正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手中握着一张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
叶沫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