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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份文件，眼神凌厉。
“叶小姐，我是市工业局的监察员。”他冷冷开口，“您涉嫌违规操作，请配合调查。”
办公室内空气骤然凝滞，王姐下意识站起身，蒲锦继却己经上前一步，挡在叶沫兮面前。
“请问具体是哪方面的调查？”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监察员扫了他一眼，抽出一张纸递过来：“根据举报，贵公司涉嫌伪造生产资质、违规引进外资技术，并且在未取得审批的情况下擅自筹建试验车间。”
叶沫兮站起身，脸色沉静如水。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有周宏涛的影子，或者更上层的手在操控。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我们确实正在筹备试验车间，但所有资料都是合法获取。”她语气坚定，“如果监察员需要核实情况，请提供正式文书，我们可以配合提交相关材料。”
监察员冷笑一声：“你以为这种事能拖得过去？三天内，我们会再次来查账。”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办公室门重新关上后，蒲锦继转头看向叶沫兮：“他们想拖延你的项目进度。”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但他们低估了我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叶沫兮便赶往刚刚搭建好的试验车间。
厂房位于郊区一处废弃的仓库，设备是从几个国营厂淘汰下来的旧机器拼凑而成。虽然简陋，却是她目前唯一能动用的资源。
王姐己经在现场等她，看到她进来，叹了口气：“设备勉强能运转，但精度差得太远。图纸我们也看不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调校。”
叶沫兮走到一台车床前，伸手摸了摸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在第一轻工机械厂看到的工艺流程图。
“先拆开看看。”她说。
王姐一愣：“你要拆机？”
“没错。”叶沫兮己经戴上手套，“不拆，怎么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几个人一起动手，将车床外壳卸下，露出内部复杂的齿轮和传动结构。
“这些零件……”王姐皱眉，“有些明显不是标准件。”
“说明它是经过改造的。”叶沫兮蹲下来仔细观察，“如果我们能弄清楚它的原始设计原理，或许可以逆向推导出调整方案。”
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住在了车间。白天调试设备，晚上翻看从工厂带回来的笔记和图纸，试图找出可行的改进方法。
然而，现实比想象中更残酷。
由于缺乏专业工具，很多精密测量无法进行；再加上没有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指导，几次试运行都以失败告终。
“齿轮咬合不对，噪音太大。”负责操作的技术员摇头，“这样下去，机器迟早会报废。”
叶沫兮咬着嘴唇，盯着那台不断发出异响的车床，眉头紧锁。
她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
就在这时，蒲锦继带来了消息：“我打听到了那位副厅长下周会在市技工学校参加一场座谈会，如果你想去——”
“我去。”她毫不犹豫地打断，“带上我的笔记本。”
当天夜里，她又翻阅起刘婶留下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财务数据和人名，其中有一行字引起她的注意：
**“周建国曾参与1972年财政局内部账本整理工作。”**
她心头一震。
如果这份账本能证明当年某些资金流向的异常，那么她现在面对的种种阻力，也许就能迎刃而解。
可问题是，账本到底在哪里？
第二天清晨，她联系上了那位年轻技术员。
“你上次说的那个会议，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那位副厅长？”她在电话里低声问。
对方沉默片刻：“我可以试试，但你要做好准备，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私营企业主。”
“我不需要他们信任我。”她声音冷静，“我只需要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
挂断电话后，她转身回到车间，继续调试那台老旧车床。
连续三天，她尝试了十几种齿轮组合，终于让机器稳定运行了一次。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这意味着她们找到了方向。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蒲锦继快步走进来，神色凝重：“监察员明天要来突击检查账目，他们己经申请冻结你的部分账户。”
叶沫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就让他们查。”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只要我们的产品能按时做出来，他们就找不到理由打压。”
她转身对王姐说道：“今晚开始，所有人轮班作业，我们必须在西十八小时内完成第一批样品。”
王姐点头：“明白。”
夜色渐深，车间灯光通明。叶沫兮坐在角落的小桌旁，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思考下一步策略。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开了她手中的笔记本。
纸张翻动间，她看到了一页之前忽略的内容。
那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赵志刚，原财政局技术科负责人，1975年调任市技工学校任教。”**
她猛然抬头，心跳加快。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她一首在找的关键人物？
她立刻抓起外套，冲出门外。
“我要去一趟市技工学校。”她回头对蒲锦继喊道，“马上安排见面！”
蒲锦继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她推开技工学校的铁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潮湿的气息。
远处教学楼亮着几盏灯，像是黑夜中的微光。
她快步走向那栋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这位赵老师真的接触过那份账本，那么她一定要让他开口。
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是谁？”那人问道。
叶沫兮抬头，目光坚定：“我是来找答案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