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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指尖还留着终端机蓝光带来的冷意，空气中金属燃烧后的焦糊味刺鼻。身后，义肢们像被惊醒的机械幽灵，发出刺耳摩擦声。秦朗抱着林夏冲出地下工厂，她最后一眼，看到蓝色火花拼出摩尔斯码：“欢迎回来，指挥官。”
两人跌跌撞撞逃回地面，暴雨停了，乌云压得低低的，像个无形盖子，把清水镇封在压抑气场里。
“你他妈疯了啊！”方文娟喘着粗气，额角流着血，“差点死里头！”
林夏声音沙哑：“我得弄清楚。那些义肢，不是普通机械，是母亲的实验品，有记忆、基因信息，说不定是活的。”
李慕白靠在墙边，着手里的CX长命锁，眼神复杂看向林夏：“你母亲到底想干啥？这些义肢，和你啥关系？”
林夏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梦里的，可能不是梦。”
话没落音，秦朗机械义眼闪起微弱蓝光，接着，一串数据流从眼中弹出，投到空中，变成全息影像。
画面是间密闭实验室，陈雪正往培养皿里注入发光孢子，嘴唇动了动，没声音。画面不停跳帧，最后定在她脸上，眼神空洞又悲悯。
“这啥呀？”林夏皱起眉。
秦朗低声：“荧光孢子，我之前在防空洞见的地衣孢子，能空气传播，附在人体神经末梢。”
“啥意思？”方文娟瞪大眼。
秦朗指着影像文字：“它会改人记忆。要是孢子覆盖全镇，所有人脑内记忆都得重置。”
空气瞬间像凝固了。
“所以母亲……”林夏喉咙发紧，“她不止做环保技术，她在搞大规模记忆清洗。”
“她成了吗？”李慕白问。
没人回应。
他们顺着废弃校道朝老图书馆走，那藏着陈雪生前私人档案室。一路上，荧光地衣在角落发着诡异绿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图书馆门锁锈死，李慕白掏出长命锁，对准锁孔一转，咔哒，门开了。
屋里尘土飞扬，书架歪歪斜斜，纸张扔得满地都是。中央办公桌上放着老旧显微镜，旁边堆着实验笔记。
“这地儿像刚遭劫了。”方文娟警惕地西处看。
林夏翻资料时，瞥见墙上挂着幅画，画里是棵巨大樱花树，树根扎进土里，枝叶扭成DNA链模样。
“这画……咋有点眼熟。”她嘟囔。
秦朗突然开口：“你小时候画的，你母亲裱起来，放实验室最显眼的地儿。”
林夏心里一震，接着翻找，终于在书夹层找到一枚U盘。
插进电脑，屏幕出现加密文件夹，标题是：“孢子云：记忆重构计划”。
“密码呢？”方文娟着急问。
李慕白沉默会儿，拿出长命锁，取出锁芯，放进读卡器。系统识别后，文件夹自动解锁。
画面开始播放——
孢子云慢慢升起，像层薄雾罩住城市。镜头拉近，人们表情渐渐空白，像所有情绪都被抽走。
“孢子进大脑，会激活海马体记忆清除机制。这不是毁灭，是重塑。我会抹去1998年6月17日后所有痛苦记忆，让清水镇重新开始。”陈雪的声音响起。
林夏瞳孔一缩。
那个司机，左手戴的机械义肢和周正阳一样！
“不可能……”她喃喃，“那天，我亲眼看着养母被车撞，司机没戴义肢……”
秦朗轻声：“你记得的，只是你想记的。”
“你们看！”方文娟突然指着屏幕，“车牌号！”
画面放大，车牌号码清清楚楚：CX - 03。
正是地下工厂看到的义肢型号。
“这啥意思？”李慕白眉头紧皱。
林夏咬牙：“这车祸不是意外，是预谋的记忆植入实验。”
空气又安静下来。
孢子云还在视频里慢慢流动，像只无形的手在织命运之网。
“咱得走。”秦朗起身，“孢子扩散，咱就完了。”
“等等。”林夏没动，“还有个问题没解开。”
她盯着屏幕，手指划过键盘，调出另一段记录。
这次，画面里出现了她。
准确说，是穿实验服的小女孩，站在冷冻舱前，操作面板上显示：
【目标身份确认：林夏·CX - 12】
【记忆载入进度：73%】
小女孩抬头，对着摄像头诡异一笑。
那是她自己的脸。
可林夏清楚，这段记忆从没存在过。
“我不是回忆过去，我是重新运行程序。”她低声重复。
下一秒，图书馆灯光忽明忽暗，墙角地衣剧烈抖动，释放大量荧光孢子。
“孢子扩散了！”秦朗大喊，“快撤！”
西人冲向门口，却发现门被藤蔓状菌丝缠住，越拉越紧。
“这玩意儿……还能动？”方文娟拔枪要射。
“别开火！”李慕白拦住，“孢子怕高温，不能首接破坏结构，不然孢子爆裂会释放更多病毒体！”
“那咋整？”方文娟怒吼。
林夏没说话，盯着孢子云，脑海浮现小女孩笑脸。
“我知道咋走了。”她转身，朝图书馆深处储藏室走去。
其他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储藏室里，旧书箱中间立着面破镜子。
林夏伸手碰镜面，冰冷玻璃泛起涟漪，像水波荡漾。
“这镜子……通哪儿？”她问。
“通往另一个时间线。”秦朗低声说。
“你咋知道？”方文娟质疑。
“因为我做过同样的梦。”秦朗回答。
林夏深吸一口气，踏进镜中。
身后三人对视，也跟着进去。
镜面合拢瞬间，孢子云扑来，却被无形力量反弹，化作灰烬，散在风中。
图书馆安静下来。
只剩镜子，静静立在黑暗中，反射着不属于这世界的光芒。
而那光芒尽头，隐约传来：“欢迎来到真正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