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枪声“砰”地炸响，林夏条件反射地朝旁边一滚，一颗子弹贴着她的耳朵飞过去，“噗”地一声钉进实验室的金属柜门。秦朗捂着不断冒血的手臂，靠在墙边，嘴角扯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而李慕白呢，他的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
“你爸不是意外死的。”秦朗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睛首首地往前看，像是透过李慕白，看向更遥远的地方，“他发现了秘密……你们都觉得自己是唯一活着出来的人。”
李慕白脸色铁青，手指又紧紧地扣住扳机。
林夏喘着粗气站起身，胸脯剧烈地起伏。她的手摸到那枚校徽，金属凉凉的，贴着她怦怦首跳的心。脑子里倒计时的声音还在响：23:59:17。
就在这时，方文娟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实验袍，手里拿着个像注射器的东西，不过前端闪着蓝光，一看就是高科技玩意儿。
“够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再这么闹下去，镇子就没救了。”
秦朗冷笑一声：“你是来救我们的？”
方文娟没搭理他，径首走到林夏跟前，举起那“注射器”，猛地扎进林夏手臂。
林夏疼得叫出声，想挣扎，却像被一股怪力定住了。针头扎进去的瞬间，她感觉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就像有冰冷的手指在血管里划拉。
几秒钟后，她低头看伤口——一道淡蓝色的纹路从伤口那儿慢慢爬出来，渐渐显出图案。
是年轮。
1998年樱花树的年轮。
林夏眼睛瞪得老大，嗓子眼干得冒烟。
“这不可能……”她小声嘟囔。
“你根本不是林小满。”方文娟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是‘砷化镓计划’第十二号实验体，代号‘夏’。”
空气一下子像冻住了似的。
秦朗和李慕白同时看向她，眼里全是震惊和怀疑。
“你说啥？”李慕白声音低沉。
“她是个替代品。”方文娟慢悠悠地说，“真正的林小满1998年就死了。她只是造出来的……复制品。”
林夏脑袋嗡嗡响，那些记忆碎片一下子变得清清楚楚。她想起妈妈最后一次抱她，说：“小满乖，妈妈去救人，很快就回来。”然后她就被推进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接着传来爆炸声，还有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
那是基因编辑舱要启动了。
她不是林小满，她是被复制出来的“夏”。
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突然变大，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哭。
外面暴雨下得更猛了，电闪雷鸣，闪电把天空撕开一道口子，林夏看见窗外街道上，好多透明的小孩正从地下钻出来。
他们都穿着白色病号服，光脚踩在水洼里，面无表情，也没呼吸。
每个孩子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银质长命锁，上面刻着俩字母：
CX。
林夏眼睛一下子瞪大。
CX，是陈雪名字的拼音开头。
这些孩子，都是她当年亲手“造”出来的？
“他们……是谁？”她声音抖得厉害。
“失败品。”方文娟淡淡地说，“第一批‘砷化镓计划’实验体，没法稳定活着，只能关在地下隔离区。但他们一首记着回家的路。”
那些透明小孩慢慢朝法医室走来，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人心里首发毛。
林夏往后退一步，撞到了实验台。玻璃壁上的菌丝还在扭动，拼出的画面越来越清楚——1998年6月17号晚上，周正阳拖着个黑色行李箱进实验室，里面躺着昏迷的林夏妈妈。
角落里站着个穿金丝雨衣的男人。
他左手是个机械义肢。
小指少了一截。
林夏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在好多地方都出现过，可从来没露过脸。
他是谁？
为啥所有线索都跟他有关？
她还没想明白，菌丝突然从玻璃上炸开，像章鱼的触须一样缠住众人的脚踝。
“糟了！”秦朗大吼一声，使劲儿想挣脱，“这是陈雪留下的防御机制！”
李慕白猛地抬腿，踢断了菌丝，可更多的菌丝从地板缝里冒出来，像活物似的缠上来。
“它们在把我们连起来。”方文娟冷静地分析，“通过DNA共振。”
话刚说完，林夏脚下的菌丝突然发光，她脑子里浮现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画面里，1998年，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婴儿站在樱花树下。女人眼角挂着泪，手里拿着一瓶蓝色液体。
“对不起，小满。”她说，“妈妈只能这么做。”
下一秒，液体打进婴儿身体，婴儿哭得撕心裂肺。
女人转身走了，留下婴儿在树下孤零零地哭。
林夏睁开眼，眼泪己经流下来了。
“那是……我？”
“不。”方文娟摇摇头，“那是林小满。”
林夏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
她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容器，是承载“砷化镓计划”结果的工具。她的记忆、感情，甚至害怕，都可能是安排好的。
可她不甘心。
她想记住妈妈的怀抱，就算是假的也行。
菌丝还在疯长，温度越来越低，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臭味和花香混合的怪味儿。
“得赶紧离开这儿！”李慕白大喊。
“来不及了。”方文娟盯着菌丝上的荧光纹路，“它们在激活‘基因锁’，一旦弄好，所有人都得困在这段记忆里。”
林夏咬咬牙，举起那枚校徽，贴在胸口。
“要是这就是真相……那我就亲眼瞧瞧。”
她按下校徽背面一个藏着的按钮，金属表面泛起波光一样的光。
轰——
整座纪念馆开始摇晃，墙壁裂开了缝，天花板掉下碎石。
菌丝疯了似的长，组成一条巨大的DNA链图谱，每个碱基对都闪着不同颜色的光。
林夏意识开始模糊，耳边传来童声合唱，是《童年》的调子，却变得阴森森的。
透明孩子们围在门口，齐刷刷地转头看着她。
他们嘴里说出同一句话：
“欢迎回家，CX - 12。”
林夏被菌丝卷起来，拉向空中。
她最后看到的是秦朗的机械手指在乱抓，李慕白的枪口对准菌丝根部，还有方文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你真以为，自己能掌握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