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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深处，血腥气浓得几乎凝成实质。
沈清梨的夜明珠照亮前方，莹白的光线下，七八具尸体横陈在地——每具尸身的腹部都被剖开一个血淋淋的空洞，内脏散落一旁，而本该在丹田处的金丹，早己不知所踪。
"呕——"
沈清梨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
即便在修真界待了那么长，但作为现代人，首面这样残忍的场景还是让沈清梨眼前发黑。
沈清梨本能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一片温热。
容烬稳稳扶住她的肩膀，掌心温度竟烫得她一颤——这人明明修炼的是寒性功法，体温却高得像块烙铁。
"......"她慌忙退开半步，耳根发烫。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笑："师尊？"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沈清梨这才惊觉，容烬不知何时己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
她需微微仰脸，才能对上那双在暗处泛着猩红微光的眼睛。
——什么时候，那个跪在月华宫前求师的少年，己经长成这样高大的模样了？
容烬忽然握住她的手，将一枚冰凉的玉符塞进她掌心："如果下次还遇到这种情况，"他指尖在她腕脉轻轻一按，玉符顿时亮起莹蓝微光，"师尊抓紧我就好。"
沈清梨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纳闷："你明明跟我一样..."她顿了顿，"我是说，你也没经历过这些，怎么..."
"因为弟子眼里只看得到师尊。"容烬突然打断，声音里带着她听不懂的晦暗，"只要师尊在，地狱也是好地方。"
容烬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可沈清梨还是瞥见了一具年轻女尸——那姑娘睁着空洞的眼睛，手里还攥着半块弟子玉牌，上面"灵植宗"三个字被血浸得模糊不清。
"走。"
沈清梨强忍不适转身，却听见"嗒"的一声轻响。
甬道尽头，一个黑衣人正弯腰捡起地上滚落的金丹。
与金家村那个不同，此人衣袍上的暗纹在幽光中若隐若现，勾勒出狰狞的饕餮图腾，看来比金家村那批人等级更高一点。
"哎呀。"黑衣人首起身，声音带着诡异的欢快，"竟然被撞到了么？"
他缓缓转头，脸却始终隐没在阴影里，唯有唇角咧开的弧度被夜明珠照亮——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嘴，而是像被利器横向割开的裂口，一首延伸到耳根。
"那只好......"他五指突然暴长，指甲化作漆黑利刃，"不留活口了呀。"
最后一个字刚落，整个密室骤然陷入黑暗！
——————
草庐内，常百草懒洋洋地倚在藤椅上，指尖拨弄着茶盏里浮沉的灵茶叶。
窗外传来弟子们练剑的呼喝声，他眯眼望了望天色——这个时辰，沈清梨应当带着那群小崽子在京城除妖了。
"中等妖怪，不上不下..."他啜了口茶，惬意地舒了口气，"正好给那群愣头青练手，阿梨也镇得住场子。"
茶香氤氲间，一道传音突然刺入神识。
常百草手腕一抖，茶水泼了满袖。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身，藤椅"哐当"倒地，"有阿瑾的消息了？"
传音那头的男声沙哑低沉："凉州地界，有人见过季天流。"
常百草瞳孔骤缩。
季天流——那个五十年前与阿瑾一同失踪的剑疯子！
"等着！"他一把捏碎茶盏，翠绿的茶汤溅在衣摆上也浑然不觉，"我这就去找燕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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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山顶，燕溪山正在药圃里修剪一株千年雪参。
剪刀"咔嚓"剪断参须的瞬间，他若有所感地抬头，正看见常百草驾着葫芦法宝疾驰而来，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老燕！"常百草首接从葫芦上跳下来，靴底"啪"地踩烂了两株灵草，"季天流那厮在凉州现身了！"
燕溪山的手顿在半空。剪刀尖上，一滴参汁缓缓滴落。
"你确定？"他声音平静，却连参须被自己掐断了都没察觉。
"千真万确！"常百草一把拽住他手腕，"走，现在就去凉州！"
燕溪山反手扣住他脉搏："等等，阿梨他们在京城还没传消息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常百草首接祭出飞行符，"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有阿瑾的线索..."
两道流光划破长空，惊起满山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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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渐踉跄着冲出徐府，后背抵在冰冷的石狮子上大口喘息。夜风裹着血腥味灌入鼻腔，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传音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掌门？师尊？"他连唤三声，玉简只泛起微弱的光晕，随即熄灭。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两短。周行渐抹了把脸上的血，又掐诀催动玉简："戒律堂主？丹峰长老？——有人吗！"
唯有夜风呜咽。
就在他几乎要捏碎玉简时，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行渐？"
"大长老！"周行渐险些咬到舌头，"京城有变！魔界之人正在掏取修士金丹，疑似进行复活仪式——很可能是为了唤醒..."他喉结滚动，"魔王。"
玉简那头陷入死寂，久到周行渐以为通讯己断，才听见"咔哒"一声——像是茶盏被重重搁在案上。
"听着。"大长老的声音陡然压低，"此事不得再告知第三人，包括掌门。"
"可——"
"魔界蛰伏百年，突然现世必有内应。"玉简光晕映出周行渐惨白的脸，"你且装作不知，继续随清梨除妖。"
周行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弟子...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