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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笺尚未干透，书房门突然被推开。尔泰迅速用兵书盖住字条，转身见是兄长尔康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
"西藏使团提前到了。"尔康反手关紧房门，声音压得极低，"巴勒奔土司刚向皇上提出联姻之意，点名要你作塞娅公主的驸马。"
尔泰手中狼毫"啪"地折断，墨汁溅在月白长衫上，如泼墨山水般晕开。"皇上...答应了？"
"阿玛正在乾清宫周旋。"尔康按住弟弟发抖的肩膀，"但皇后在一旁推波助澜，说这是巩固边疆的大好机会。"
窗外惊雷炸响，夏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尔泰望向漱芳斋的方向，雨幕中隐约可见小燕子最爱的那棵海棠树正在狂风里剧烈摇摆。
"我要见她。"
"现在各宫耳目都盯着你们！"尔康急得扯住弟弟衣袖，"方才我回来时，看见坤宁宫的容嬷嬷在御花园假山附近转悠，那地方..."
尔泰瞳孔骤缩。假山后的秘密洞穴，正是他教小燕子满语的地方。案头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眉间那道疤格外狰狞——那是三年前为救塞娅公主受的伤。
暴雨中，金锁撑着油纸伞匆匆穿过御花园。伞面上"福"字家徽被雨水洗得发亮，伞下却是个穿着太监服饰的纤瘦身影。把守漱芳斋的侍卫刚要阻拦，金锁亮出令妃的腰牌："娘娘给还珠格格送绣线。"
小燕子在内室来回踱步，紫薇刚用热毛巾敷在她扭伤的手腕上——那是白日里被腊梅撞到书案时弄的。"你别急，金锁肯定..."
话音未落，明月领着浑身湿透的"小太监"闯进来。那人抬头刹那，小燕子惊呼出声："尔泰！"又慌忙自己捂住嘴。
紫薇立刻带着侍女们退到外间把风。尔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你的满文字帖，我重新抄了份。"
小燕子打开一看，每页边角都画着展翅的燕子，最后一页却多了首藏头诗。她顺着竖行读下来，竟是"宁负如来不负卿"。
"塞娅的事..."
"我知道。"小燕子突然用满语打断他，发音标准得让尔泰怔住，"萨尔罕居。"她指尖轻点自己心口，又戳戳尔泰胸膛，眼里含着泪却在笑。
窗外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尔泰骤然亮起的眼眸。他正要开口，外间突然传来紫薇的咳嗽声——有人来了！
尔泰闪身躲进屏风后。容嬷嬷带着西个宫女径首入内，手里捧着套华丽藏装："格格，皇后娘娘赐您明日接待塞娅公主的礼服。"
小燕子强忍惊惶翻开藏装，瞳孔猛地收缩——这分明是新娘嫁衣的制式！容嬷嬷意味深长道："娘娘说，格格与塞娅公主年纪相仿，定能体会到公主待嫁的...喜悦心情。"
待来人退下，尔泰从屏风后冲出，一把抓住嫁衣广袖。小燕子却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别中计！皇后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
暴雨拍打窗棂声中，紫薇突然轻呼："你们看！"藏装内衬上竟绣着西藏文字，金锁凑近辨认："这写的是...永结同心？"
"不对。"尔泰声音沙哑地纠正，"这是吐蕃古语，意为'替嫁'。"他与小燕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前世小燕子被推下太液池那晚，穿的正是类似纹样的衣裳。
更漏声里，尔泰突然单膝跪地，解下腰间玉佩放在小燕子掌心："明日宴席，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记住——"他握住她的手指向自己心口，"这里，永远只住着一只小燕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