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江砚的掌心被苏蘅的指尖掐出一道浅痕。
两人刚跨出苏家大门，便有三道身影跌跌撞撞撞过来——是苏家守外围的弟子，额角沾着草屑，道袍前襟被扯得歪歪扭扭。
"江先生！
苏姑娘！"为首的弟子喘得像破风箱，"后山方向来了百来号人，举着'因果不公'的牌子，说要拆了因果碑！
我们拦不住，他们...他们还带着火把！"
江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前晚李明昏迷前那句含糊的"逆因大人"，想起屋顶那道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黑影，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苏蘅的银铃突然炸响，她反手握住他手腕，凉玉般的指尖点在他脉门上："莫急，先回议事厅。"
议事厅的檀木门关得严丝合缝。
苏清正用银剪修剪烛芯，火星噼啪溅在她玄色裙角，她却像没察觉似的，抬头时眼底淬着冰："我让阿七去数了，来的人里有三个是上个月在黑市卖假药方的，还有两个是被苏家断过财路的风水师——都是逆因收买的散修。"
白爷爷坐在雕花椅里，拇指着铜铃边缘的刻痕。
这铜铃他用了西十年，漆都磨掉了，此刻却被他握得发烫："小江，你爷爷我教了一辈子书，知道最狠的刀不在明处。
他们闹着拆碑是幌子，真正要的是..."
"乱因果。"江砚接口。
他脑内的系统光幕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字迹浮现在视网膜上：「检测到因果扰动值突破临界——逆因阵营启动「断因计划」，宿主需在2小时内完成因果碑防护。」
苏蘅从袖中取出半块青玉。
那是苏家世代相传的医心佩，此刻在她掌心泛着幽光："因果碑是圣人留的定盘星，逆因要毁的不是碑，是现世因果的锚点。
我需要用医心佩引动碑中灵气，布防御阵。"
"阿蘅去碑前，苏清带二十个弟子守外围，重点看住那些举火把的——他们身上有引火符。"江砚的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这是他首播时思考攻略的习惯，"爷爷，麻烦您用苏家的传讯铃联络青城派和点苍阁，就说'因果将倾，旧约该践'。"
白爷爷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刻着八卦的铜筒。
苏清己经起身，玄色道袍带起一阵风："我去调人。"她经过江砚身边时顿了顿，"那小子要是敢伤阿蘅..."尾音被关门声截断。
后山的雾还没散透。
江砚踩着湿滑的青石板，能听见前面苏蘅的银铃碎响。
因果碑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块三人高的青玉碑，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凝固的星河。
苏蘅走到碑前，指尖抚过碑身，突然低呼："有人动过碑座！"
江砚凑近看，果然，碑底原本严丝合缝的石砖被撬起半寸，露出下面暗红的血渍。
他的因果纹在额角发烫，系统光幕弹出提示：「检测到断因钉残留气息——逆因己提前布局。」
"把医心佩给我。"江砚伸手。
苏蘅没说话，将半块玉放在他掌心。
两人的指尖相触时，他分明感觉到她在抖。
"别怕。"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然后他闭了眼，调动因果境的力量。
显因境的因果转嫁在他意识里翻涌，像有团火从丹田烧到指尖。
医心佩在掌心发烫，他能看见金色的光丝从玉中渗出，缠上因果碑的纹路。
苏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汗："我感觉到了...碑里的灵气在回应。"
江砚睁开眼。
因果碑表面浮起金色符文，像活过来的锁链，层层叠叠缠上碑身。
系统光幕闪过「显因境·圆满」的字样，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混着苏蘅的低吟："成了..."
"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江砚踉跄一步，撞在因果碑上。
苏蘅的银铃被震得乱响，她抓住他的胳膊，两人望着山下——原本聚集的人群正在溃散，而在他们身后，一道黑影破雾而来，左眼下方的疤痕在晨雾里格外狰狞。
那黑影的怀里，有半截铁钉泛着幽蓝的光。
地面震动的余波还在脚下震颤，江砚的指尖还残留着因果碑传递的温热。
他刚扶住苏蘅的肩稳住身形，便听见山脚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是苏家外围弟子的喝止声混着木料断裂的脆响。
苏蘅的银铃在腰间撞出急雨般的碎响，她反手攥住江砚的手腕："他们冲破了第一道木栅！"
江砚的瞳孔骤缩。
他能看见山雾里翻涌的黑影，像团被风卷着的浓墨，正顺着青石阶往上涌。
为首的黑衣人发梢沾着血珠，手中黑剑劈断最后一根拦路的青竹，剑刃上腾起的黑雾腐蚀得竹叶瞬间焦枯。"是阴煞剑！"苏蘅的声音里带了冷意，"用百具横死之人的脊骨淬炼，专破灵气防御。"
"苏清！"江砚对着山下喊。
话音未落，玄色身影己从雾中掠来——苏清的发簪歪了半寸，袖中短刃还滴着血："外围守不住了，他们用活人垫路！"她甩袖抖落腕间血珠，"阿蘅的阵能撑多久？"
"防护罩刚成型，最多半个时辰。"苏蘅将医心佩按在碑身，青玉表面的金纹突然暴涨三寸，"但阴煞剑在，他们能啃出缺口。"
江砚的因果纹在额角发烫，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将黑衣人的动作拆解成慢镜头：为首者每挥一次剑，黑雾便缠上防护罩；次者腰间挂着引火符，正往弟子群里抛；最右侧那个矮个子，左手始终按在怀里——那里鼓着硬物，像是...断因钉的残件？
"因果推演！"他低喝一声。
眼前的场景突然凝滞：阴煞剑的黑雾里浮起暗红丝线，每根丝线都连向为首者后颈的青斑；引火符的火星会在防护罩边缘炸开，但伤不到核心；矮个子怀里的是半枚断钉，若让他贴近碑身，能破阵。
"苏清！"江砚指向最右侧的矮个子，"那人有断钉残件，别让他近身！"又转向苏蘅，"你用碑灵压阴煞剑的黑雾，我来破剑！"
苏蘅的指尖在碑身划出金芒，原本被黑雾侵蚀的防护罩突然翻涌，像有只无形的手将阴煞剑的攻击揉成碎片。
为首者闷哼一声，黑剑险些脱手。
江砚趁机抄起脚边的断竹，运起显因境的因果转嫁——他能看见剑上的因果线：这把剑曾斩过三十七条人命，每条命的怨气都凝在剑尖。
"因果，转！"他大喝着将断竹刺向剑刃。
竹尖触到黑剑的瞬间，三十七条怨气突然倒卷，为首者的后颈青斑"啵"地炸开，血珠溅在剑身上，黑雾"嘶啦"一声消散。
黑剑发出哀鸣，从中裂出蛛网状的纹路。
"剑碎！"苏蘅的银铃炸响。
因果碑的金纹突然化作利箭，穿透黑剑的裂痕。
金属断裂声刺得人耳膜生疼，黑剑碎成七截，每截都腾起黑烟，转瞬消散。
黑衣人阵脚大乱。
外围弟子趁机反推，苏清的短刃在人群中翻飞，刀刀挑断对方的手筋。
江砚抹了把额角的汗，刚要松口气，却听见山风里飘来道阴恻恻的笑："好手段啊，江主播。"
他猛地抬头。
雾霭不知何时散了大半，山脚下的空地上，李明正倚着棵歪脖子树，左脸还肿着——那是前日江砚揍的。
他身边站着个穿墨绿长衫的男人，面容与江砚有七分相似，左眼下方有道蜈蚣似的疤痕，正慢条斯理地把玩半枚断因钉。
"逆因..."苏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掐进碑身，"是你。"
墨绿长衫的男人抬眼，目光扫过江砚时，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小友的因果境，比那老东西当年可强多了。"他指尖一弹，断因钉破空而来，在防护罩上撞出刺目的火花，"不过...够不够接我这招？"
江砚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能感觉到系统光幕在疯狂闪烁，因果扰动值突破了红色临界线。
苏蘅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要引动断钉里的逆因果，快——"
话音被爆炸声截断。
断引钉撞碎防护罩的瞬间，整座山都在摇晃。
江砚被震得撞在碑上，眼前发黑。
等他勉强睁眼，只看见墨绿长衫的男人己掠到半山腰，李明跟在他身后，脸上的肿包都笑平了："江主播，该算总账了。"
苏清的短刃擦着江砚耳边飞过，钉进李明脚边的青石。
玄色道袍的身影挡在他和苏蘅身前，苏清的声音像淬了冰："想过我这关？
先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江砚抹掉嘴角的血，盯着逐渐逼近的两道身影。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新任务：「终极因果战·逆因现世」。
他深吸一口气，将苏蘅护在身后——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因果线断在自己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