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愿心里头念着小猫,一路小跑回了住处,翠竹和红桃己经在寝殿等着她了,远远就瞧见小猫窝在翠竹怀里晒太阳。
她兴奋地跑过去,一把将小猫抱在怀里,小猫“喵喵”叫了两声,亲昵地蹭着她的脸。
红桃新奇地看着这软绵绵的一团小东西:“好可爱!”
姜昭愿笑眯眯把猫儿递到红桃面前,雪白的猫儿懒洋洋看了红桃一眼,竟然颇为人性化地打了个哈欠。红桃叫道:“好灵动的猫儿!”
就在姜昭愿一行人逗弄着小猫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只见一宫装女子后跟着几名宫女太监,声势颇大地走了过来。那女子二十来岁模样,生的娇媚异常。翠竹在此之前特意找旁人打听过宫内情况,见此悄悄道:“姑娘,这是林贵人,与赵嫔交好。”
赵嫔就是先前太后提起的武将之女,本朝重文轻武,武将吃力不讨好,同为武将之女的赵嫔便和林贵人走得近些。
林贵人走近了,一双美眸上下打量一番姜昭愿,嗤笑一声:“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听闻你才被崔氏退婚便灰溜溜进了宫,怎么,当这后宫真是那么好进的吗?”
姜昭愿冷静道:“林小主安。”她没有正面回答林贵人的话,只是着重说了“小主”两个字,提醒眼前这人她如今只是一个贵人,连一宫主位都算不上,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猖狂。
显然,林贵人是个空有脑子的蠢货,三言两语便被挑起了怒火,难怪会被人当枪使。她眉毛一立,怒道:“你也知道我乃贵人,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品阶的臣女,竟然对我如此无礼,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你了!”说着,竟作势要打姜昭愿。
姜昭愿轻轻闪过,反手抓住林贵人,往后一推。翠竹怒道:“贵人小主!您与我家姑娘无冤无仇,缘何一上来便要动手?您别忘了这是慈宁宫!”
林贵人刚没讨到好,她才入宫不久,长得又美丽非常,在皇帝的宠爱下无法无天了。所以在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姜昭愿后感到了一阵恐慌,她深知自己没有家世,如果姜昭愿入了宫,皇帝就算为了姜氏也会宠爱姜昭愿,正好压下她的风头。
更何况,她暗暗咬碎了牙,实在不愿承认姜昭愿生得比自己要美。那是一种脂粉堆砌不出来的,纯天然的灵动的美丽。
所以她想让姜昭愿知难而退,凭借自己的身份落了姜昭愿的面子,最好能让她知难而退。
可惜她想错了,姜昭愿不是什么养在闺阁的无知女子。
林贵人气急了,就要指使自己宫人去按住姜昭愿。这时候,外头传来慈宁宫大太监王善的声音:“何人在慈宁宫闹事?”
林贵人听到声音,脸色瞬间煞白,她虽然嚣张,但也不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放肆。
王善迈着步子走进来,看了眼现场的状况,尖着嗓子道:“哟,这是怎么回事?林贵人,您这是要干什么呢?”林贵人忙堆起笑脸,福了福身道:“王公公,这小丫头对我无礼,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
王善冷笑一声:“林贵人,这里是慈宁宫,容不得您撒野。太后刚刚还念叨着,让各位小主安分些,您这就闹起来了,若是让太后知道,您担待得起吗?”林贵人被说得不敢言语,眼神里满是不甘。
姜昭愿盈盈福身,道:“王公公,是林贵人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自保罢了。”王善点点头:“姜姑娘说得是,林贵人,您还是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林贵人咬咬牙,狠狠瞪了姜昭愿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王善又笑着对姜昭愿道:“姜姑娘莫要往心里去,奴才一定把这事原原本本告知太后娘娘。”说着抬了抬手中拂尘:“你们几个,好好伺候姜姑娘,知道了吗?”
姜昭愿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几名太监和宫女,那些人在姜昭愿面前一字排开,恭恭敬敬道:“姑娘万福。”
王善道:“太后怕姑娘不习惯,给您挑了几个使唤的人,您放心,都是信得过的。”
姜昭愿点点头:“替我多谢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费心了。”
王善低声道:“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您自己要注意。”姜昭愿点点头,若有所思。
王善告辞后,姜昭愿让跪着的一排人起身。有个小太监格外机灵,见姜昭愿一首站着,刚站起来就飞速端起院子里面的一个小小的短椅到姜昭愿面前。昭愿奇道:“你叫什么?”
这太监人不仅机灵,生得也水灵灵的,瞧起来才是个少年,眉眼秀气。他道:“回主子,奴才小椅子。”
此言一出,昭愿“噗”地笑出声来,一旁的翠竹和红桃也笑肩膀一抖一抖,红桃道:“怪道你能一下子找到这小椅子,原来你就是小椅子。”
小椅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只是想讨好一下新主子。
昭愿懒懒打了个哈欠,对剩下的人道:“我平日里没什么规矩,你们听翠竹和红桃的话,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我就一句,做好了有赏,做错了要罚,听明白了么?”
众人齐声应是,这点子声响吵醒了昭愿怀里的小猫,昭愿笑道:“怪机灵鬼,方才林贵人来闹事就呼呼大睡,现在我困了又醒了。存心来闹我。”小猫撒娇叫了声,昭愿把猫递给小椅子,小椅子忙小心翼翼接过来。
说着话,昭愿一连己经打了几个哈欠,红桃便先扶着她回了内殿休憩。翠竹领着宫人分配事务,到了傍晚,红桃走出内殿,翠竹见了忙问:“姑娘醒了?”
红桃笑道:“刚醒,吵着肚子饿了,想吃你做的牛肉河粉呢。”
翠竹道:“这好办,我们进宫时我带了够吃几顿河粉的量,方才用冰镇在偏殿,就是新鲜牛肉不好找。”
小椅子刚安置好小猫,闻言凑了过来:“姐姐们要做晚膳?食材可去慈宁宫小厨房取,只是太后娘娘平日多吃素斋,小厨房恐怕没有备肉食。姐姐不妨去御膳房找一找?”
翠竹眼前一亮,小椅子继续热切道:“我带姐姐们去。”
翠竹想了想,左右眼下没事,去御膳房看看还能熟悉一下路行。便对红桃道:“我与小椅子一道去御膳房取牛肉,你好好服侍姑娘,我们很快回来。”
红桃点头:“翠竹姐放心。”
翠竹与小椅子一道去了御膳房,御膳房在后宫最西边,总管皇帝与后宫嫔妃的日常用膳。本朝有规定:后宫诸妃,主位以上日供三餐,嫔位西荤六素,妃位六荤六素,贵妃和皇后荤素没有限制且可以随意点餐,嫔位以下一日两餐,每餐只有一荤两素。
当然,规定是这样,不代表不能自己掏钱加餐。
翠竹与小椅子一到御膳房,就发现这里比自己想象的的炙手可热一点。来来往往的除了御膳房的管事女官和宫人,还有各宫前来打点加餐的宫女太监。
她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好在小椅子有门路,把她领到了御膳房一个管事太监面前,那太监倒没怎么为难她,只在登记后派人取来几两牛肉。
翠竹正要接过牛肉离去,一旁传来一个和缓的女声:“方公公,我家娘娘想吃些甜的。”
翠竹眼睁睁看着刚刚对她爱搭不理的方公公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上谄媚的笑。那女子瞧起来温和,眉眼清秀,见翠竹打量她,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小椅子悄悄道:“是崔妃身边的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