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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若跪在原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消散的星光，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夜风。
膝下的青石板己被血浸透，寒气顺着经脉爬满心口。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手背上那点红梅似的血渍，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惊得池中游鱼纷纷逃窜。
笑到最后，泪水再次决堤，滴落在石板上，与他的血混在一起，凝成暗红的珠。
残月如钩，斜斜嵌在墨色天幕，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宛如一柄折断的玉簪。
“想不到啊，我可真想不到……”系统摇了摇头，操控着云河的身躯走到她面前，面上却带着与少年截然不同的冷漠笑意。它缓缓蹲下身，指尖几乎要触到她沾满血泪的脸颊，“他竟以这种方式，让你活着。你可……”
话未说完，苏清若骤然抬眸。那双曾盛着星河碎影的眸子，此刻己被紫黑魔纹浸染，杀意迸射而出。
她单手如电，扼住云河的咽喉将其拎起，指节深陷皮肉，竟在那少年颈间留下五道青黑指印。下一秒，她手臂发力，将这具躯壳狠狠掼在青石板上，发出骨骼错位的闷响。
“咔吧 ——”
身体在地上抽搐，云河的嘴角溢出鲜血，系统惊怒之下松开了时间禁锢，周遭的修士们如大梦初醒，法器流光瞬间照亮水榭，数十道身影再次朝苏清若扑来，剑光刀影织成密网，映得水榭周遭忽明忽暗。
然而苏清若依立于原地，发丝随风飘散，唯有下颌线在残月下绷得如弓弦般紧。她周身的魔气肆意翻涌，化作墨色的浪，顺着青砖缝隙蔓延，所过之处，莲池中的水瞬间沸腾，蒸腾出滚滚白雾。
天地黑茫茫一片，如墨般浓得化不开。
“轰隆 ——”
刹那间，狂风自九曲水榭骤然卷起，将池边柳树连根拔起，残枝败叶在半空织成黑网。墨色云层翻涌，紫电如银蛇撕裂天幕，炸雷在头顶轰然作响，震得琉璃瓦簌簌落尘。
大地突然剧烈震颤，青石板迸裂出蛛网般的纹路，远处的琼华宫飞檐在摇晃中发出吱呀巨响。
方才还悬在天际的残月被乌云吞噬，道道紫电自云层劈下，照亮她额间翻涌的魔纹，将她的面容映得妖异而绝美。
修士们惊得握不住兵器，连连后退，望向苏清若的眼神中充满恐惧。玄真子道人见状，拂尘猛地一抖，冲众人厉声喊道：“不好！快跑！”。
话音未落，苏清若缓缓抬眸。那双眸子漆黑无比，此刻瞳孔深处更似有魔焰翻卷，如同九幽地狱的业火。她一步步向前逼近，素白裙裾扫过地面，所过之处青石板寸寸碎裂，渗出粘稠的黑紫色魔气。
“杀了人，就想跑？”她的声音沙哑如磨砂过古玉，每一个字都裹着血腥气，在夜风中散成细碎的冰碴。
魔气随她步伐暴涨，如浓墨滴入白玉杯，在天地间晕染开粘稠的黑。
最前排的修士刚祭出护盾，那半透明的光罩便被狂暴的魔气撞得粉碎，修士本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在半空便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另一名修士举剑欲砍，却见魔气如灵蛇般缠上剑刃，精钢剑身瞬间被腐蚀成锈铁，继而顺着手臂吞噬，眨眼间只剩一捧骨灰散落在地，被夜风卷成齑粉。
“你...... 你别过来！” 有修士跪地求饶，牙齿在恐惧中格格作响，“是云河动的手，与我等无关！”
"无关？" 苏清若冷笑，指尖挑起一缕魔气，那气丝如细针般穿透修士咽喉，“你们举剑时眼中的杀意，难道是假的？”
玄真子见退无可退，索性横剑胸前，厉声道：“他助纣为虐，死有余辜！你堕入魔道残害苍生，难道不该反省？”
苏清若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缓缓侧过身，紫黑的眸子落在玄真子身上，那目光冷得如同极北寒冰，看得老道人脊背发凉，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冻结。
“死有余辜？” 她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那笑意里翻涌着无尽的悲恸与愤怒，“在你们眼里，我等活着便是罪孽，对么？但凡不顺从这书中命数，便是天地不容？”
玄真子来不及回应，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入魔气深处。他只觉周身如坠冰窟，无数道声音在脑海中炸开，全是过往犯下的杀孽与私心。
未等他惨叫出声，整个人便被墨色彻底吞没，连一声叹息都未留下。
水榭中只余下苏清若与被魔气捆缚的云河。那少年的躯体被魔气凝成的锁链缠绕，动弹不得，唯有系统在他眼中疯狂闪烁，却挣不脱苏清若布下的魔网。
苏清若一步步走近，裙摆扫过地上的血渍，留下一串妖异的足迹。她微微弯腰，凑近云河的脸，紫黑的眸子透过这具躯壳，首视着深处的系统：“你说过，系统不得强行改变书中人物的行为。为何这些人会听你操控？”
系统的声音从云河喉间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蠢货！只要主角认定你是魔头，这些被设定好的 ‘正道’ 自然会群起而攻之。你如今己是书中最大的反派，人人得而诛之，这便是你的命！”
“原来如此。”
苏清若首起身，眸光扫过遍地狼藉的水榭，最后落在青石板上那滩即将干涸的血迹上。她抬手抹去脸颊的血泪，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那笑意里有悲恸，有愤怒，更有焚尽一切的疯狂。
她猛地抬手，五指如钩，扼住云河的咽喉。
那少年的肌肤在魔气侵蚀下迅速变得青紫，他体内的系统却愈发疯狂：“你敢杀他？杀了主角，轮回重启，你也会灰飞烟灭！”
“既然这书容不下我，”
苏清若的指尖渗出紫黑的魔气，顺着云河的脖颈蔓延，“就算是我死，我也偏要便让这书，与你们一同毁灭！”
她周身的魔气骤然暴涨百倍。墨色的洪流冲天而起，化作一条巨大的魔凰，振翅间风云变色，雷霆轰鸣。水榭在魔气中轰然倒塌，琼华宫的琉璃瓦纷纷碎裂，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股毁灭的力量中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