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曦瑶公主捧着玉簪久久不语的样子,更加心疼起来。
今日,从她第一眼见到曦瑶公主,就明显感觉,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天真烂漫,永远爱笑爱跳,爱搂着她撒娇玩闹的曦瑶公主了。
她表现出来的这份沉默隐忍,是这场和亲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摧残。
这是皇上想要的。
却不是一个母亲想看到的。
这孩子纵使不是她亲生的,她也没办法忍心她受苦。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楚。
“想当年,你虽有公主府,但还是最喜欢住在本宫这里。本宫记得,你就是从这个房间里出嫁的。”
确切的说,是从这个房间里,被强行带上和亲马车的。
“这次回来,你要是还想住这里,本宫随时欢迎。”
不等曦瑶公主说话,身后的婢女又开口了。
“皇上疼爱皇后,一日也离不开。还请皇后及时回公主府。”
皇后再也忍不住,立刻板下脸来。
“主子还没说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多嘴?桂嬷嬷,按照我南夏规矩,随意插嘴替主子做决定,该当何罪?”
桂嬷嬷立马站出来。
“初犯者掌嘴一百,再犯者杖毙!”
那两名婢女一听,当即就慌了。
“我们是宁国人,你们南夏国的规矩管不了我们。”
凤嫋嫋道:“曦瑶公主是我南夏的公主,既然回了南夏,自然就按照南夏的规矩来。现在当着我们的面,你们都敢这么欺负你们的主子,我倒想去问问宁皇,我们南夏的公主在你们宁国,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看你们的宁皇是护你们这两个奴婢,还是维护曦瑶公主和南夏的颜面。”
凤嫋嫋在威胁两个婢女。
这事若真闹到慕容真面前,慕容真必然不会为了两个婢女,和南夏闹僵。
何况,这还是在南夏的地盘。
两个女婢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忍气吞声的跪下来。
“皇后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曦瑶公主道:“起来吧。你们把母后送给我的东西送去公主府,我和母后说完话,会自己回去的,不留宿后宫让你们为难。”
听闻曦瑶公主晚上回去,那两名婢女再不敢多说什么,端起桌上的东西就退了出去。
宁国的人一走,长乐宫便只剩下自己人了。
凤嫋嫋当即命柳儿和桂嬷嬷去宫殿外守着。
皇后几步走过去,抓住了曦瑶公主的手。
那手腕上的红痕,再次暴露了出来。
“跟母后说实话,宁皇对你,到底怎样?”
曦瑶公主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关心,眼眶一下子就了。
“母后,不是我不想为父皇分忧。我若是再回宁国,我会死的。”
委屈一旦倾诉出来,就再也刹不住闸。
凤嫋嫋也是在曦瑶公主的声泪俱下中,才知道她在宁国的日子,有多难熬。
老宁皇好战、暴躁。
他对南夏的国土一直虎视眈眈,拿不下南夏,便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和亲的曦瑶公主身上。
刚嫁去宁国的一年里,曦瑶公主常常被虐待得遍体鳞伤。
她怀过老宁皇的孩子,又被生生打成了流产。
好几次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又被老宁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一年后老宁皇死了,她以为终于可以回国。
却没想到,慕容真要了她。
她给皇上写信,哀求过让她回家。
可皇上却又把她给了慕容真。
慕容真许她皇后之位,在外人面前,给她极尽的宠爱。
可没人能听到每晚从床榻上传出来的哭泣和哀求,也只有近身伺候的人,能看到掩盖在她衣服下面的伤痕累累。
曦瑶公主说着,将衣服褪去。
那冰肌玉骨原本该是洁白细腻,可此刻触目惊心的道道伤痕,交错纵横的闯入眼帘。
凤嫋嫋瞪大了眼睛,瞬间停滞了呼吸。
那些伤新旧程度不已,最明显的,连血渍都还未销。
很明显,就是今日造成的。
“这些,都是慕容真伤的?”
曦瑶公主含泪点头,声音咬牙切齿。
“慕容家的人,都是变态。”
皇后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本宫现在就去让皇上把他赶出南夏。”
“母后且慢。”
凤嫋嫋及时叫住了皇后。
“父皇两年前没有接曦瑶回来,现在,也不会为了曦瑶挑起和宁国的战争。这事传出去,难堪的只能是曦瑶。而且等回了宁国,曦瑶就更没有好日子了。”
皇后急得声音发颤。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曦瑶再回到那个恶魔身边去?”
凤嫋嫋给曦瑶公主穿好衣服,抓住了她的手。
“你牺牲自己,为宁国和南夏之间换来了三年和平,这已经对得起你受过的所有供养,你不欠任何人。以后不管父皇如何规训你,你都不要再听,你有权为自己活。慕容真看似和老宁皇不同,但实则一样野心勃勃,只是他善于隐藏罢了。宁国和南夏这一仗迟早要打,而你也必须在开战之前脱离宁国皇后的身份。否则到时候,慕容真一定第一个拿你祭旗。”
皇后听着心惊肉跳,看向凤嫋嫋满怀希望。
“嫋嫋,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凤嫋嫋想了想。
“你现在先回去,我会想办法,让慕容真最近不能碰你。一切,就等过几日虞国进京。”
让曦瑶公主再回去,皇后是一万个不放心。
可曦瑶公主说,她若是不会,慕容真夜闯后宫来要人都有可能。
如今皇上不护着曦瑶公主,事情闹大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凤嫋嫋亲自送曦瑶公主回了公主府。
自从听说凤嫋嫋和皇后单独和曦瑶公主相处了,君一就站在院子里眼巴巴等着凤嫋嫋。
凤嫋嫋一回来,来不及跟他说什么,先去了薛戬的院子。
“你快帮我在万愈膏里加一样东西,我要它不改变治伤的作用,对女人没损害,但要男人碰了就对房事丧失兴趣的那种。”
薛戬捏着胡子细细琢磨,最后表情有点为难。
“这玩意,有是有,但用多了会伤根。你确定要用?”
凤嫋嫋反问:“你确定它对女人无害?”
薛戬非常确定。
“那药是专门针对男人的,就跟你们女人喝了堕胎药会流产,但男人喝了没事,是一个道理。”
凤嫋嫋:“会被其他懂医术的人发现吗?”
薛戬拍着胸脯保证。
“我给你用的,那都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一般人看不出来。”
凤嫋嫋这下彻底放心了。
“用,多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