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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碗刚搁在梨木小几上，林晓便迫不及待地捧起，琥珀色的粳米粥还腾着热气。
喉头发出急切的吞咽声，两碗粥下肚，她才长舒一口气，指腹无意识着碗沿残留的米香。
小荷望着空碗，眼角的泪痣随笑容轻轻颤动，素帕捂着嘴道：“小姐总算是有了精神气！”
烛火突然被穿堂风撩得一跳，林晓望着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窗棂上映着小荷单薄的剪影。
小荷之前听到小姐要找二少爷于是说道：“小姐，现在二少爷应该己经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林晓这才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点着灯。
林晓望着远处林毅书房透出来的暖黄光晕，指尖轻轻叩击着梨木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她抬眸看向小荷，目光坚定如炬：“你看，二哥房里的灯还亮着，他定是在处理公务。你现在就去，就说我有要紧事找他，无论如何都要请他过来。”
小荷顺着林晓的视线望去，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林晓起身走到窗边，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带着一丝寒意。她望着漆黑的夜空，思绪万千。
没过多久，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林毅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外披一件深色长袍，发冠未束，发丝随意地散落肩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晓儿，出什么事了？”他推门而入，目光急切地落在林晓身上。
林晓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在房内来回踱步，组织着语言。
片刻后，她停下脚步，首视着林毅的眼睛，沉声道：“二哥，这次外祖母遇刺、虎符失窃，绝非偶然。我在追查过程中，发现了许多可疑之处，而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陈天宇，还有丞相府。”
林毅眉头紧皱，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些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我有证据。”林晓从怀中掏出那半张带血的字条，递到林毅面前，“这是翠儿临死前留下的，上面写着‘城西当铺’。我怀疑那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与陈天宇和外族勾结有关。”
林毅接过字条，仔细端详，脸色愈发凝重：“城西当铺……那是陈天宇母亲名下的产业。若真如你所说，此事牵连甚广，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不仅如此。”林晓继续说道，“我怀疑陈天宇有替身，在不同场合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样子。
地牢里的他阴鸷狠辣，而在外人面前，却又温润如玉。还有，当日外祖母中毒，能精准调配出鹤顶红掺曼陀罗的毒方，背后之人必定对药理极为熟悉，而陈天宇……”
林毅抬手打断她的话，起身走到门前，谨慎地向外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偷听后，才重新回到屋内。
“晓儿，这些话以后切莫在外人面前提起。”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我会暗中派人去城西当铺探查，但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小心。陈天宇此人，绝非表面那般简单，既然他敢对顾府动手，就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威胁到他的人。”
林晓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二哥。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鲁莽。只是，这件事牵扯到我们和外祖家，还有外祖母的仇，我无论如何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林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与坚定：“放心，有二哥在。你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安排。”
送走林毅后，林晓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月光在青砖地上爬动，林晓突然听见窗棂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她屏息摸向枕下短刃，却见暗卫首领如鬼魅般翻窗而入，玄衣上还沾着夜露。
“小姐，城西当铺今日突然封铺，所有伙计都被一辆马车带走了。”他压低声音，掌心摊开半枚铜扣。
“这是在马车经过处捡到的，刻着丞相府徽记。”
林晓翻身坐起，铜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她袖中翠儿留下的残笺边角完美契合。
她忽然想起陈天宇把玩虎符时，袖口也曾闪过类似金属光泽。
“还有件怪事。”暗卫首领顿了顿。
“顾府地牢发现的黑衣尸体，今日竟不翼而飞。看守说尸体半夜发出异响，等他们冲进去时，只看到满地血污和半片烧焦的波斯地毯。”
林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波斯地毯——那是陈天宇书房独有的装饰，她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
她猛地掀开被子，外袍都来不及披便冲向门口：“备马，我们现在去城西！”
“小姐不可！”暗卫首领拦住她，“林二公子临走前吩咐，要您务必......”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林晓望向火光腾起的方向，正是城西当铺的方位。
“晚了。”她握紧短刃，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们要毁尸灭迹。”
当林晓策马赶到时，当铺己成一片废墟。
焦黑的梁柱间，她踢开半块烧红的青砖，赫然发现地下密室入口。
暗卫首领举着火把率先下去，潮湿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密室深处，数十口木箱整齐排列。
林晓撬开最近的箱子，倒抽一口冷气——里面堆满西域样式的兵器，刀刃上还刻着顾府家徽。
更骇人的是，箱底压着的密信上，竟有外祖父与西域来往的笔迹，赫然写着“待边疆空虚，里应外合”。
“原来如此。”林晓将密信揣入怀中，冷笑出声，“他们想借圣上之手，铲除镇国公府的势力。”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暗卫首领脸色大变：“不好！他们在引爆炸药！”
林晓还来不及反应，整座密室便开始坍塌。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暗卫首领猛地推开，自己却被掉落的梁柱砸中。
在意识模糊前，她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密室入口，手中的火把照亮他扭曲的笑脸。
“林小姐，这可是你自寻死路。”那人的声音混着爆炸声传来。
“明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镇国公府私通外族，谋逆造反。”
黑暗彻底笼罩林晓的瞬间，她攥紧袖中密信，在心底发誓：就算死，也要拉着这些人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