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事吧?”陈墨喉间腥甜,却强行压着咳嗽问出口。
后背的青紫色抓痕正顺着脊椎往上爬,每一寸都像被浸在冰醋里,疼得他指尖发颤。
苏檀的手指还扣在他手腕上,凉得像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玉。
她仰头看他时,眼尾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却还是先扯出个极淡的笑:“老张胳膊划了道口子,小刘的手电快没电了——”她忽然低头,指甲轻轻掐他手背,“但我们都活着,对吧?”
老张蹲在墙角撕急救包,动作粗得像在拆炸弹:“小同志别操心我们。那阴物爪子带毒,你后背上的青斑……”他声音顿了顿,到底没说下去,只把碘伏棉签往小刘怀里一塞,“照着。”
小刘的手电红光晃得人眼花,他缩着脖子凑近陈墨后背,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怎么还在长?刚才还只到腰——”
陈墨盯着墙角的应急灯残片,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灵异抗性】的进度条只剩30%,提示框跳出猩红警告:“阴毒侵蚀速度+50%,建议立即使用驱邪符篆。”他摸向口袋的手被苏檀截住。
“现在不是时候。”她的拇指蹭过他掌心的茧,“祭坛还没毁,黄泉商盟的仪式随时会完成——”她松开手,从包里摸出半块避阴玉,碎玉边缘还沾着暗褐色血渍,“刚才在楼梯间,我听见他们说‘子时三刻,血祭开坛’。现在离子时只剩十七分钟。”
陈墨的瞳孔骤缩。
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笔记本里,“子时三刻”是黄泉商盟复苏的关键时辰。
他想起系统等级升到9级时解锁的“因果预览”,当时看到的画面就是一座刻满饕餮纹的祭坛,血光冲天。
“走。”他扯下保安服外套裹住后背,青斑隔着布料灼得皮肤生疼,“老张,你拿灭火器;小刘,手电照脚下。苏檀——”他看向她颈间的碎玉,“跟着我。”
安全通道的台阶上还沾着阴物的黏液,踩上去滑溜溜的。
陈墨走在最前,阴阳眼扫过每一寸墙壁——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底漆,是用血绘制的引魂阵。
他踢开块碎石,果然听见“咔嗒”轻响,墙角的铜铃突然晃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陷阱!”小刘的手电光抖得像抽风,照见头顶的通风口垂下几条黑绳,末端系着带倒刺的铁钩。
陈墨反手拽住苏檀往旁边一扑,铁钩擦着他耳垂划过,在墙上刮出火星。
老张举着灭火器冲上前,“滋——”的白气喷得铁钩结了层霜,金属扭曲的声响里,他吼道:“小同志,这破博物馆到底藏了多少阴门?”
“当年建馆时动了黄泉脉。”苏檀在陈墨怀里翻身站起,碎玉突然发烫,在她锁骨处烙出红印,“我修复《百鬼夜行图》时,画里的阴差说过……”她顿了顿,“说这里是商盟的‘血脐’。”
陈墨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关键地点“黄泉血脐祭坛”,是否开启因果预览?】他咬了下舌尖,剧痛让意识清明——现在不是看未来的时候。
一行人穿过消防通道,推开后门的瞬间,潮湿的山风裹着腐叶味灌进来。
月光被乌云遮得只剩一线,照见前方百米外的悬崖边,一座用青石板垒成的祭坛正泛着幽蓝光芒。
祭坛西周插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具干尸,头发被血绳缠成诡异的结。
“那是……血祭人柱。”苏檀的声音发涩,“敦煌的画里也有这种,用来镇住黄泉脉的怨气。”
陈墨的阴阳眼看见祭坛中心有团黑雾在翻涌,黑雾里隐约能辨出人脸——是之前追杀他们的血铃使,还有引魂兽的影子。
系统提示音密集得像暴雨:“警告!黄泉商盟复苏进度87%!”
“破坏祭坛核心。”陈墨摸出破界锥,锥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檀,你用避阴玉引开血铃使;老张、小刘,守住左右两侧,别让阴物近身。”
他话音刚落,祭坛上的黑雾突然凝聚成一道人影。
那人身穿墨绿绣金袍,面容被阴影遮住,只露出嘴角的冷笑:“陈墨,苏檀,你们比我想象中能撑。”他抬手,七根青铜柱同时爆出血光,“但黄泉复苏,是千年的局——”
“少废话!”陈墨跃向祭坛,破界锥首刺黑雾最浓处。
系统在他耳边喊:“选项1:刺向青铜柱(奖励:黄泉脉抗性+20%);选项2:刺向祭坛中心(奖励:破界锥进化);选项3:撤退(惩罚:复苏进度+10%)。”
他选了选项2。
破界锥刺入祭坛的瞬间,整座山都在震动。
黑雾里传来血铃使的尖叫,引魂兽的翅膀拍得空气轰鸣。
苏檀的碎玉突然迸出白光,她将玉贴在掌心,朝血铃使甩出:“过来!”
老张的灭火器喷完最后一口白气,换上手电筒照着阴物的眼睛:“小刘,照左边那只!”小刘的红光手电抖得厉害,却还是准准照在阴物额心——那是陈墨教他的“阳火点”,阴物被照到瞬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陈墨感觉破界锥在发烫,祭坛下传来类似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快。
系统提示:“复苏进度95%!”他咬着牙把锥子往里送,青铜祭坛裂开蛛网状纹路,黑血从缝隙里涌出来,腥得让人作呕。
“够了!”绿袍人突然抬手,陈墨的手腕像被铁钳夹住,怎么都动不了。
他看见绿袍人摘下脸上的阴影——那是张和他父亲有七分相似的脸!
“你是……”陈墨的瞳孔地震。
“我是你爷爷的师兄,也是黄泉商盟的现任盟主。”绿袍人笑了,“你父亲当年坏我好事,现在轮到你——”
“陈墨!”苏檀的尖叫穿透血雾。
陈墨转头,看见引魂兽的爪子正穿透老张的胸膛。
老张的身体被挑起来,血滴在小刘脸上,小刘举着的手电“啪”地掉在地上,红光灭了。
“老张!”小刘扑过去,被阴物甩到墙上。
陈墨的系统面板突然全红,【灵异抗性】归零,后背的青斑己经爬到后颈。
他听见绿袍人说:“放弃吧,你护不住他们——”
“去你妈的!”陈墨吼得喉咙发裂。
他想起父亲失踪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墨儿,该拼命的时候,别留退路。”破界锥突然发出刺目蓝光,他手腕一松,锥子竟自己穿透绿袍人的胸口。
绿袍人瞪大眼睛,身体开始消散:“你……你激活了司命殿的血脉……”
祭坛在他消散的瞬间崩裂,黑血喷涌成柱。
陈墨扑过去拽起老张,苏檀抱着小刘,西人跌跌撞撞往悬崖下跑。
山壁传来“咔嚓”巨响,陈墨回头,看见整座祭坛正在塌陷,碎石像下雨般砸下来。
“快跑!”他吼得嗓子破了音。
苏檀的手在他掌心沁出冷汗,老张的血滴在他手背上,滚烫得惊人。
小刘的哭腔混着山崩声:“出口!出口被石头堵了——”
陈墨抬头,月光终于穿透乌云,照见前方的山洞出口被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封死。
岩石上还沾着阴物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他摸向口袋里最后一张驱邪符篆,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绝境,是否消耗所有剩余抗性触发【司命回溯】?”
背后的山崩声越来越近,陈墨看着怀里昏迷的老张,看着苏檀染血的白衬衫,看着小刘脸上的泪痕。
他扯掉后背的破衣服,青斑己经爬上耳后,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