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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后台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余晓爱盯着第 76 份退保客户资料，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颤抖的代码。屏幕左侧弹出客户画像关联图谱，70% 的投保人住址标注着 "明珠花园二期"—— 那是莫铭大学室友的楼盘，而马丽丽的朋友圈定位，上周刚晒过该小区的亲子泳池。
"叮 ——" 新弹出的通话录音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李叔的东北口音混着麻将声传来："闺女啊，那姓马的姑娘说你在外面接私单，保险公司要查你流水呢！" 塑料椅腿摩擦地面的声响里，她听见对方压低声音，"再说了，小莫都把退保佣金转到我账上了，咱平头老百姓......"
键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余晓爱猛地按掉重播键。抽屉最深处的牛皮纸袋滑出一角，里面装着五年来所有团队聚餐的照片 —— 马丽丽抱着生日蛋糕的笑脸，莫铭在年会上给她递话筒的侧影，此刻都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黄。她摸出随身携带的 U 盘，里面存着三天来暗访的 12 段录音，每个退保客户都提到 "有人给 3% 手续费"" 说余经理要跳槽 "。
凌晨两点，茶水间传来高跟鞋声。余晓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屏幕还停留在马丽丽与莫铭的转账记录截图 —— 上周西 23:17，"莫先生" 向 "马丽丽" 支付 86 万，附言 "客户维护费"。
"余经理还没下班？" 马丽丽的香奈儿香水味先飘进来，新做的美甲敲着微波炉按钮，"听说你在查退保？怎么，还想赖着团队长的位子不放？"
微波炉 "叮" 的一声切断沉默。余晓爱转身时，看见对方肚子上的托腹带露出一角 —— 和昨天在母婴店监控里看到的同款。"马丽丽，" 她举起手机，转账记录的蓝光映得对方脸色发青，"明珠花园的张姐说，你让莫铭的同学冒充投保人，教唆他们用 ' 销售误导 ' 投诉。"
马丽丽的笑容僵在脸上，微波炉里的燕窝粥咕嘟冒泡："你别血口喷人！公司处罚单都下来了，28 分够你滚出保险圈 ——"
"28 分？" 余晓爱突然笑了，从文件夹里抽出打印的处罚条款，"恶意投诉扣 12 分，系统误操作扣 8 分，剩下 8 分......" 指尖划过 "客户满意度不足" 的红章，"秦总的保单退保理由从 ' 服务恶劣 ' 改成 ' 配偶反对 '，是谁在后台改的记录？"
茶水间的瓷砖缝里渗进冷风，马丽丽的美甲在微波炉把手上留下月牙形凹痕。余晓爱想起上个月帮她处理孕吐的场景，这个曾在她高中时天天说 "我们永远是好闺蜜。" 的女孩，此刻正从托腹带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莫铭发来的消息："亲爱的，公司高层都打点好了。"
"打点高层？" 余晓爱突然逼近，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男士古龙水味 —— 和昨天在航泰保险电梯里，泰总秘书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所以泰总才会默许你伪造继续率，让法务部卡着李阿姨的复效申请？"
马丽丽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冷的饮水机上："你以为自己干净？顾航笙为什么帮你奶奶付医疗费，他看上的是你这张脸还是 ——"
"啪！" 余晓爱突然甩飞她手中的手机，钢化膜裂开的纹路像道狰狞的疤。三年前在培训营，她在送天天送上一杯奶茶上，说 "晓爱，我的好闺蜜，带我开单吧"。
余晓爱实在忍了太久了，憋了一肚子气，一个口口声声说好闺蜜的人，竟然抢走了她多年的男友。
余晓爱用脚碾过手机碎片："我查过了，你根本没怀孕。" 她晃了晃从妇科医院拿到的检查报告继续说，"假性宫缩的诊断书，是你用来给莫铭看的吧？"
马丽丽的脸色瞬间煞白，托腹带的魔术贴发出撕裂声。余晓爱看着对方慌乱中掉落的遮瑕膏 —— 和表姐余若涵用来掩盖锁骨创可贴的，是同一个色号。微波炉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她转身关掉电源，碗里的燕窝粥己经煮成焦黑色，就像她这五年亲手带大的团队，此刻正被啃噬得千疮百孔。
"公司处罚我接受。" 余晓爱捡起马丽丽的手机，转账记录还亮在锁屏界面，"但恶意退保的黑产链，我会交给经侦队慢慢查。" 她指腹碾过屏幕上莫铭的头像，那个曾在暴雨里为她撑伞的男人，此刻备注名还是 "Mr.Right"，"包括你收的每一笔佣金，和莫铭洗的每一笔钱。"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敲出凌乱的节奏，余晓爱靠在茶水间墙上，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口袋里的诊疗单硌着大腿，奶奶今早问她 "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时，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手机震动，唐助理发来消息："法务部删除了三个月内的退保录音，但我在云端真的也找到备份......"
余晓爱站在人事部磨砂玻璃门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门内传来马丽丽娇滴滴的笑声："余总说新工位要挨着茶水间，方便我随时补充营养呢。"
余晓爱没搭理她，余总多年不见的表姐，见面还给了这么大礼？居心何在？垂眸看着手机屏幕，处罚通知的电子版正在公司群疯狂刷屏，右下角的诚信分扣减记录猩红刺目——28分，距离清退红线仅差2分。
"余经理？"行政助理抱着收纳箱迟疑地喊，箱角露出她用了五年的紫砂茶杯，"您的物品......"
"放地上吧。"余晓爱转身时，瞥见走廊拐角处莫铭闪躲的身影。那个曾帮她挡酒到胃出血的男人，此刻正将马丽丽的孕检报告塞进档案袋，铂金袖扣折射的光斑晃过她眼底，像把淬毒的刀。
表姐余若涵的高跟鞋声从消防通道传来，珊瑚色指甲叩击着iPad屏幕："法务部刚提交新证据，你去年处理的意外险赔案——"她故意停顿，将屏幕转向余晓爱，"受益人签字和投保人笔迹相似度92%，银保监会最近在严查代签名问题。"
余晓爱盯着2024年3月17日的签单日期，那天奶奶第一次脑梗住院。她记得自己跪在病房走廊修改条款时，马丽丽还贴心送来加了双倍糖的拿铁。
"这种陈年旧案......"她喉咙发紧。
"刚好够扣满30分。"表姐余若涵的铂金锁骨链擦过她耳畔，“现在去总经理室签字，还能保留业务员资格。”
消毒水味突然变得浓烈，余晓爱看见玻璃幕墙外，顾航笙的迈巴赫正驶入地下车库，车载医疗箱的十字标志刺得她视网膜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