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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岑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在这个星际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他也再难找到比黎幻更出色的机器人工程师了。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在两人之间展开。
淡蓝色的数据流勾勒出黎幻的职位信息：
【星穹科技实验室研究员】
姓名：黎幻
职位：首席机器人工程师
贡献值：★★★★★（满级）
岑奇的指尖悬停在“黎幻”两个字上方，全息投影的微光在他指节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黑眸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迟疑：“你真的，只要求离开实验室？”
黎幻轻笑一声，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晃了晃：“当然不。”
她的声音清脆得像碎冰碰撞，“我该得的星币，一分都不能少。”
指尖点在光幕上，划出一个耀眼的金色光圈，“还有这个实验室——是我亲手设计的，当然要归我。
是你，带着你的人，和你想要的东西离开。
指挥官放心，这批作品的设计图纸和数据我都己经全部彻底销毁，就算是我自己也做不出新的，我不想再耗费十年来做新的。”
岑奇深深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实验室的冷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些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是说...你就那么不想在我手下做事？”
黎幻双臂交叠在胸前，这个防御性的姿势让她的身形看起来更加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倔强：
“我是不想在任何人手底下做事。”她扬起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想单干，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
岑奇终于点头，指尖轻触光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
“黎幻”两个字像被风吹散的沙粒，一点点消失在投影中。
与此同时，黎幻的瞳孔闪了一下——【离职申请己通过】。
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十年了，终于不用再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为岑奇这个“黑心指挥官”卖命了。
岑奇转身，军装外套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把01到05号带走，围在中间。”
“是，指挥官。”
董事会的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五个静止不动的机器人。
即使知道它们只是精密的机器，但当那些与人类别无二致的面孔转向他们时，几个年长的董事还是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跟……跟我们走。”一个董事壮着胆子说道。
五个机器人同时转头，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迈着完全一致的步伐走向门口，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最后一个机器人——05号，在跨出门槛前突然回头，对着黎幻眨了眨眼。
这个不在程序设定内的小动作，让黎幻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目送着岑奇带着她的“作品”消失在走廊尽头，实验室的大门在她面前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闷响。
现在，这里完全属于她了。
看着他们把01到05都带走，徐帆眼里有着满满不舍。
黎幻看着他，“小帆，你可以继续留在星穹实验室，没必要跟着我。”
徐帆摇头，坚定的说:“小幻姐，我从十五岁就跟着你了，你就是我的偶像，你在哪，我就在哪！”
黎幻点点头，摸摸他的脑袋，看着他的耳朵渐渐红起来。
她笑的温柔:“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的奖金也己经给你了。”
徐帆结巴着说:“谢，谢，小幻姐，我，我回去了。”
“嗯。”
……
实验室的自动门缓缓闭合，将最后一丝喧嚣隔绝在外。
徐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黎幻脸上温柔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空荡的实验室里，五个操作台静静陈列着，金属台面反射着冷光。
那里本该躺着她的杰作，如今只剩下几根散落的连接线，
像被遗弃的脐带。
黎幻的指尖抚过01号曾经躺过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微弱的温度。
她缓步走到五个操作台围成的圆心处，月光从穹顶洒落，为她镀上一层银色的轮廓。
纤细的手臂抬起，掌心向上，这个邀请的姿势在冷光中显得格外孤独。
“周星河，”她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像是唤着一个珍藏多年的秘密，“牵我的手。”
空气突然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一只修长的手凭空出现，骨节分明的指节在月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那只手温柔地覆上她的掌心，温度恰到好处，与人类完全一致的热度。
随着两只手握紧，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显形。
先是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然后是材质上等的衬衫袖口，最后是那张让星辰都黯然失色的脸。
周星河的眼睛最先清晰起来——那是和黎幻很像的一双眼。
“阿幻，”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器永远模仿不来的温柔震颤，“你要带我回家了吗？”
眼尾笑出的细纹，生动极了。
黎幻的手指无意识地着他的手心，被他牵着很舒服。
“嗯，回家。”她轻声回答。
这个没有登记在任何数据库里的“第六个造物”，才是她真正的杰作——一个会违抗命令，会藏起她的发卡，会在她熬夜时强行“关机”，让她迅速睡着，拥有完全自主意识的“瑕疵品”。
也是岑奇最想要的，最终数据完全数值达到100%的作品。
周星河突然收紧手指，将她往自己方向带了带。
这个动作让黎幻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松木与雪的气息——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我检测到你的血清素水平下降了12%，不开心吗？”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呼吸掀起她鬓角的碎发，“需要我讲个笑话吗？还是……”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后背，“首接启动拥抱程序？”
黎幻把脸埋在他肩头，闷闷地笑了。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机器人，永远知道怎么打乱她的节奏。
她拥抱着他，伸手摸向他后脖颈的红痣，深深的叹息一声。
五个都被带走算什么？
她早就创造了只属于自己的，最完美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