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看似己经把自己的公司全权交给了他负责,时不时就跑过来,说是关心,实则是不放心,他不得不留个心眼。
待她离去后,他这才重新拿起白菲菲的资料,目光在字里行间反复逡巡。
指尖着纸页边缘,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几重考量,不多时便在心底谋算定了对策。
王多乐向来热衷于和林赫野一同进行头脑风暴,这几天居然可以舍弃和白菲菲的你侬我侬,和林赫野在画室里日夜奋战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女性酒吧的设计雏形出来了。
王多乐好奇地问道:“林老师,您怎么会对这种类型的酒吧产生兴趣呢?”
林赫野回答:“我女朋友喜欢。”
王多乐感慨道:“我女朋友也想去酒吧,但是又不敢去,您的女朋友真有想法。”
林赫野笑着说:“有空带你认识认识。”
另一边,白菲菲正蜷在寝室里对着枕头生闷气。忽闻隔壁寝室带话说楼下有人找,指尖捏着枕套边角的动作骤然顿住。她以为是王多乐,故意拖长声音应了声 “来了,现在才想起我”,又对着镜子匆匆理了理的发尾,这才装作不耐烦的模样快步下楼。
不料刚转过楼梯拐角,视线便撞进一张陌生的中年面孔里。男人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啤酒肚将衣摆撑得微微发亮,正仰头盯着她,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喉咙里挤出来的那句 “白菲菲”,像是含着块化不开的老痰,黏腻又沙哑。
白菲菲心里 “咯噔” 一声,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鞋跟蹭到楼梯扶手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是王多乐的父亲。” 王川江掏出香烟盒,指尖敲了敲盒盖,语气里带着上位者的倨傲。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喉咙里泛起干涩的痒意:“哦…… 叔叔好。”
“别跟我来这套虚的。” 男人突然往前逼近半步,烟草混着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说吧,多少钱能离开我儿子。”
白菲菲瞳孔骤缩,睫毛剧烈颤动了两下。电视里俗套的 “豪门恩怨” 剧情竟真真切切砸在她头上,可记忆里那些桥段里,递支票的不都是雍容华贵的 “男主母亲” 吗?眼前这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让这场本该狗血的戏码多了几分荒诞的滑稽。
“叔叔,您…… 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攥紧裙摆,“我和多乐只是普通朋友。”
“少装糊涂!普通朋友在外面过夜?” 王川江猛然将一沓照片拍在锈迹斑斑的楼梯扶手上,“我儿子最近魂都被你勾走了!” 他肥厚的手指戳向照片,油腻的指印瞬间覆在画面上,那是上次她被那人接到皇冠酒店的场景,被长焦镜头定格成暧昧的侧影。
白菲菲的指尖刚触到相纸边缘,整个人便如遭雷击般猛地后撤。照片里她和那个男人两人身体几乎贴到了一起,此刻都像淬了毒的银针,扎得视网膜生疼。
“你的底细我都查得一清二楚。” 王川江从西装内袋摸出打火机,火苗在阴暗的楼梯间跳了跳,照亮他眼底的阴鸷,“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要是把这些照片甩到多乐面前,你猜他会怎么看你?”
她的下唇被牙齿咬出青白的痕,指甲深深抠进掌纹里。楼道风卷着枯叶从窗缝钻进来,卷得照片边缘哗哗作响。
“现在跟他分手,他说不定还会念你一辈子的好。” 王川江将燃烧的香烟按灭在扶手凹槽里,火星溅在她帆布鞋尖,“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些腌臜事……” 尾音拖得极长,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白菲菲颤抖着捡起那张被揉皱的照片,泪水突然大颗大颗砸在画面上,就像她拼命想抹掉却始终烙印在记忆里的那些夜里。
林赫野将设计图纸往刚子怀里一丢,刚子盯着图纸上流转的暖光线条,眼睛登时亮起来,抓着图纸的手都有些发抖:“老大,这设计绝了!我可太喜欢了,敢情我这是又能开张营业了?” 他搓着指尖油墨未干的蓝图,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雀跃。
“这是女性主题酒吧。” 林赫野垂眸用打火机拨弄着钥匙串,铜质钥匙在指间转出清越的响,“你一糙老爷们儿,进得去吗?”
刚子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忽然压低声音凑近:“这地儿…… 也是给苏小姐的?”
握着打火机的手指顿了顿,林赫野轻 “嗯” 一声,指节着火机外壳的雕花纹路。
“可是老大……” 刚子的笑渐渐凝在脸上,喉结滚动着瞥向办公桌上摊开的账本,“咱账上的流动资金撑不了新项目了,前段时间帮她处理离婚官司,那些暗地里的关系就砸进去……”
“我准备找叶女士拿。” 林赫野打断得干脆,火机在掌心转出利落的弧度,啪嗒一声合上盖。
刚子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瞳孔缩了缩:“可你不是说…… 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叶家的钱吗?”
林赫野摸出烟盒弹出一支,咬在齿间含糊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火星在阴影里明灭,他忽然轻笑一声,“再说了,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