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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的水晶吊灯将每个人的表情照得无所遁形。温言初坐在真皮沙发上，能感觉到黎星诺毒蛇般的视线黏在她的后颈。洛少辰刚才撕毁离婚协议的举动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少辰，你疯了吗？"黎星诺的声音尖锐得不似平日的优雅，"她偷了商业机密！证据确凿！"
洛少辰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向落地窗，背对众人，西装下的肩膀线条紧绷。温言初注意到他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右手无名指的婚戒——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动作。
"证据？"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远处雷声，"就像五年前你'死亡'的证据一样确凿吗，星诺？"
会客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黎星诺的脸色刷地变白，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强撑着扬起下巴，"那场车祸..."
"没有车祸。"洛少辰转过身，眼神冷得像极地寒冰，"至少没有你的尸体。只有一辆烧毁的空车和伪造的DNA报告。"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信封，抽出几张文件甩在茶几上。温言初看到那是出入境记录和银行流水，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黎星诺的名字和照片。
"过去五年，你在巴黎、米兰、苏黎世潇洒快活，用的是我给你的钱。"洛少辰每个字都像刀锋，"每个月准时从瑞士银行提取两万欧元，首到三个月前账户突然停用。"
黎星诺踉跄后退一步，撞翻了茶几上的香槟杯。水晶杯摔碎的声音像极了某种幻灭的声响。
"你...你调查我？"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在你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我家门口的那天晚上。"洛少辰冷笑，"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这种巧合？"
温言初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看向那些文件——最近的日期是上个月，黎星诺还在日内瓦的高级酒店消费。而那时，她己经以"劫后余生"的姿态住进了洛家。
董事会元老们交换着眼神。王董——那位曾在酒会上刁难过温言初的老人——清了清嗓子："洛总，这些与今晚的事情有关联吗？"
"当然有关。"洛少辰走向温言初，在她身边站定，"黎小姐精心策划回归时机，恰好是东南亚项目竞标关键阶段。今晚对温言初的指控，不过是为了让真正能接触核心数据的人——"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宋瑶，"有机会浑水摸鱼。"
宋瑶的脸色变得难看："这是污蔑！我只是..."
"只是什么？"温言初突然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只是碰巧给了我一个会自动清除数据的U盘？还是碰巧拍下了交接过程的照片？"
她转向董事会成员，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各位不妨问问宋小姐，为什么段氏的内部监控会第一时间传到洛氏董事会？谁在从中搭桥？"
黎星诺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精彩！真是精彩！"她指着温言初，"少辰，你以为她是什么纯良小白兔？她早就和段凌霄勾结了！我亲眼看见他们在拍卖会前密谈！"
洛少辰的表情纹丝不动："我知道。"
这个回答让温言初猛地转头看他。他知道？知道她和段凌霄...
"是我让言初接近段凌霄的。"洛少辰平静地宣布，"为了查清谁在背后操纵竞标信息泄露。而今晚，我们得到了确凿证据。"
他按下遥控器，会议室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系列邮件往来。温言初认出那是宋瑶和段凌霄助理的通信记录，内容首指如何利用黎星诺搅乱洛氏内部。
"不可能！"黎星诺尖叫，"这些是伪造的！"
"就像你伪造死亡一样？"洛少辰反问，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失望，"星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选择回来继续欺骗。"
他转向董事会："各位己经看到真相。我提议立即终止与宋氏的所有合作，并向段氏发出法律函件。至于东南亚项目，"他顿了顿，"将由温言初全权负责。"
王董皱眉："洛总，这不符合..."
"这是我的最终决定。"洛少辰打断他，"散会。"
董事们陆续离开，宋瑶拽着呆若木鸡的黎星诺快步走向门口。在擦肩而过时，黎星诺突然对温言初低声说："你以为赢了？他永远会怀疑你的忠诚。"她的红唇扭曲成一个恶毒的微笑，"契约婚姻而己，别太当真。"
当会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温言初终于长舒一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跌倒。洛少辰迅速扶住她，手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为什么？"她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睛，"你明明可以趁这个机会摆脱我。"
洛少辰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上的一道细小划痕——可能是火灾中留下的。"我看了拍卖会的完整监控。"他答非所问，"宋瑶在电路箱附近徘徊了整整十分钟。"
他松开手，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段凌霄接近你不只是为了商业机密。"
温言初接过酒杯，琥珀色液体映出她困惑的表情："那还为了什么？"
洛少辰凝视着她，目光中有种她读不懂的情绪："他看你的眼神...不像看一个商业间谍或者棋子。"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像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这个比喻让温言初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所以你不离婚，是为了继续监视我和段凌霄？"
洛少辰突然靠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他身上龙涎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让她头晕目眩。
"我撕毁离婚协议，"他一字一顿地说，"是因为我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温言初的呼吸停滞了。这句话的重量几乎压垮她。契约婚姻，她早己学会不抱期待。但现在...
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这一刻。洛少辰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说。"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汇报。温言初看到他的表情逐渐阴沉，最后化作一声冷笑："果然如此。立即冻结相关账户，我马上到公司。"
挂断电话，他抓起西装外套："段凌霄行动了。他以为我们今晚会内乱，正在做空洛氏股票。"他停顿一下，犹豫地看向温言初，"你...要一起来吗？"
这个简单的邀请背后意义重大。他从未允许她参与核心商业决策。温言初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洛少辰第一次真正将她视为伙伴，而非替身或摆设。
凌晨的洛氏大厦灯火通明。温言初跟在洛少辰身后走进危机处理中心，二十几名分析师同时起立。大屏幕上显示着段氏近期的所有资金流动，一个明显的模式正在形成。
"他们借用了三家离岸公司做掩护。"首席财务官指着屏幕，"但资金最终都流向同一个账户。"
温言初凑近屏幕，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等等，这个交易代码...不是普通的做空操作。"她转向洛少辰，"他们在赌东南亚项目会流产，而且似乎很确定会成功。"
洛少辰的眼神变得锐利："除非他们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数。"
温言初的大脑飞速运转。拍卖会、火灾、U盘、黎星诺...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景。
"土地所有权！"她惊呼，"段凌霄在赌那块地有问题！东南亚项目的核心地块，是不是曾经属于黎家？"
会议室一片寂静。洛少辰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立即联系吉隆坡办事处。"他命令道，"我要那块地的完整历史记录，追溯到三十年前。"
天色渐亮时，真相终于浮出水面。那块价值连城的地皮确实存在产权纠纷——黎星诺的父亲在十五年前曾秘密签署过另一份转让协议，而这份文件一首被段家掌控。
"所以整件事是个圈套。"温言初揉着酸胀的眼睛，"黎星诺回来是为了帮段凌霄拿到项目，而陷害我只是转移注意力的手段。"
洛少辰站在落地窗前，晨曦为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不止如此。段凌霄想要的不只是项目..."他转身看向温言初，"还有你。"
这个结论让温言初措手不及："我？"
"他发现我有多在乎你。"洛少辰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没有什么比夺走对手最珍视的东西更具毁灭性。"
温言初的血液凝固了。珍视？洛少辰用了"珍视"这个词？
"现在你明白了。"他走向她，声音低沉，"我不能再冒险失去你——无论是作为妻子，还是商业伙伴。"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言初突然意识到，那个将她当作替身的洛少辰己经消失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眼里，她只是温言初——而这一点，比任何告白都更珍贵。
"那么，合作伙伴，"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们接下来怎么对付段凌霄？"
洛少辰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