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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梵多露天训练场的沙地上，鬼蜘蛛的军刀正迸溅出火星。18岁的少尉将“六式”发挥到极致，月步踏碎三块青砖，指枪却在最后一刻偏斜——胸骨传来的剧痛让他跪倒在地，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脆响。
“动脉压迫！快叫赛兰斯特少尉！”随行军医扯开他的制服，看见断裂的锁骨正抵住肺动脉，皮肤下透出诡异的青紫色——是六式过度使用导致的“骨膜碳化”，属于海军特训中的疑难伤。
莱雅·赛兰斯特的白大褂在走廊带起风，急救箱里的银针己提前焐热。推开抢救室门时，她正听见鬼蜘蛛咬碎钢牙的低吼：“别用止痛泵，我明天还要参加新世界巡航——”
“再废话你的锁骨会戳穿心脏。”莱雅扯开他的衣襟，指尖在锁骨下方三寸处轻点，水蓝色纹路顺着指腹蔓延，碳化的骨膜竟像冰雪般融化，“月步的反冲力需要胫骨、腰椎、胸骨三点平衡，你最近是不是在偷练‘六王枪’？”
鬼蜘蛛的瞳孔骤缩，剧痛中仍露出警惕：“你怎么知道...”
“你的第五腰椎有新鲜骨裂，和三年前卡普中将的伤员症状一样。”莱雅抽出银制牵引钳，钳口泛着体温的温热，“现在我要做两件事：第一，用‘逆骨归位术’固定锁骨；第二，”她忽然抬头，冲旁边目瞪口呆的护士比出三根手指，“去把冰镇的空岛云棉拿来，要浸过珊瑚草汁的。”
牵引钳卡住锁骨的瞬间，鬼蜘蛛的冷汗浸透绷带，但剧痛竟比想象中轻得多——莱雅的指尖在施力同时注入了净化能量，正在修复受损的神经末梢。当她将云棉敷在伤处时，蓝白色的荧光顺着骨骼流动，映出胸腔内清晰的骨影。
“赛兰斯特少尉，波鲁萨奇诺中将到。”护士的通报声里，抢救室的门被推开条缝，黑短发的中将正倚在门框上，墨镜滑到鼻尖，目光在莱雅的发间停留——那里有几根淡金发丝正随着治疗节奏明灭。
“鬼蜘蛛，你这模样可不像能接下我三招的样子。”波鲁萨奇诺的声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却在看见莱雅腕间的水纹时顿了顿，“不过...看来海军本部的医务室，最近来了位能让骨头发光的仙女？”
莱雅的手在云棉上顿住，抬头看见中将制服上的正义勋章擦得锃亮，袖口却沾着星砂——那是新世界特有的矿物，说明他刚完成远洋任务。她起身敬礼，白大褂下的水纹图腾恰好被灯光勾勒：“波鲁萨奇诺中将，伤员需要绝对安静。”
“叫我波鲁就好，仙女小姐。”波鲁萨奇诺忽然凑近，墨镜后的眼睛闪过微光，“你父亲当年在东海救过我下属的命，他的‘逆骨归位术’我可是久仰大名...不过你这招改良版，好像多了点‘活水’的味道？”
莱雅的脊背绷紧，指尖无意识着急救箱上的锚链纹——那是父亲的旧物，波鲁萨奇诺竟连这点都调查过。鬼蜘蛛忽然咳嗽，打断凝滞的空气：“中将，关于‘六王枪’的改良方案...”
“先养好你的骨头再说。”波鲁萨奇诺抛给鬼蜘蛛颗水果糖，包装纸发出脆响，“当年我在水之都见过类似的骨伤，那家伙硬撑着开炮，结果三个月没下病床——”他忽然转头对莱雅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不过现在有你在，或许能创造奇迹？”
莱雅接过他递来的病历夹，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是常年握镭射枪留下的。病历上鬼蜘蛛的骨膜碳化程度比预计严重，她忽然开口：“需要进行‘骨髓灌洗’，用我的净化液。”
波鲁萨奇诺的眉毛扬起：“听说你在香波地遇袭后获得了特殊能力，上面要求保密，但...”他的目光扫过莱雅发间的金光，“我更喜欢亲眼确认。”
抢救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瞬，莱雅的指尖按在鬼蜘蛛的胸骨上，水蓝色纹路如活物般爬满整个胸腔。波鲁萨奇诺看见，在X光片般的骨骼投影中，碳化的骨膜正像被海水冲刷的盐碱般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骨组织。
“这是...果实能力？”波鲁萨奇诺的声音低了几分，手不自觉按上腰间的镭射枪，却在看见莱雅眼中的沉静后松开，“不，更像医术的极致。你父亲要是看见，怕是要后悔没把你送去当外科医生。”
莱雅撤去云棉，鬼蜘蛛的呼吸己恢复平稳，锁骨处的消褪大半：“明天开始，每天三次骨膜按摩，我会让护士教你配套的呼吸法。”她转身对波鲁萨奇诺，白大褂的蕾丝腰带在腰间打了个利落的结，“中将阁下，如果没别的事——”
“有件事想请教。”波鲁萨奇诺忽然挡住去路，指尖着墨镜腿，“新世界最近出现了能‘融化骨骼’的海贼，他们的武器上涂着类似海楼石的物质，但更诡异。你父亲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过‘骨锈病’？”
莱雅的瞳孔收缩，父亲笔记里确实有过记载：那是科研部早年废弃的实验，试图用海楼石衍生物制造“活体兵器腐蚀剂”。她从白大褂内侧口袋掏出微型笔记本，撕下张写着抑制配方的纸条：“用东海红珊瑚粉混合空岛硫磺，热敷伤处能延缓腐蚀。”
波鲁萨奇诺接过纸条时，故意让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多谢，仙女医生。不过我更好奇——”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你头发里的金光，是被凤凰小子的火焰点燃的，还是说...”他退后两步，墨镜滑回原位，“你本身就是能照亮黑暗的光？”
抢救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莱雅按住狂跳的胸口。鬼蜘蛛忽然轻笑，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波尔萨中将很少对人这么感兴趣，尤其是穿白大褂的。”
“他只是想确认我有没有威胁。”莱雅整理着急救箱，却发现波鲁萨奇诺留下的水果糖包装纸上，用镭射刻了行小字：“周五晚八点，顶楼天台，带你看新世界的星砂雨——别穿白大褂。”
她将糖纸揉成一团，却在扔进废物箱前又展开抚平。远处传来集合的军号声，莱雅知道，波鲁萨奇诺的问题触及了父亲笔记里最危险的部分——骨锈病的源头，正是当年“活体药房”计划的副产物。
接下来的三天，莱雅在医务室和训练场之间奔波。鬼蜘蛛的骨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甚至能在理疗时和她讨论六式的改良方案。而波鲁萨奇诺每天都会“顺路”来检查伤情，每次都带着不同的新世界特产，从鱼人岛的珍珠绷带料到空岛的荧光听诊器。
“赛兰斯特少尉，您的会诊时间到了。”护士的提醒打断回忆，莱雅这才发现自己盯着糖纸上的星砂图案出了神。她将纸条夹进父亲的诊疗笔记，那里还夹着马尔科的糖纸——两张糖纸在灯光下交叠，竟形成了翅膀与海浪交织的图案。
顶楼天台的夜风带着咸涩，莱雅换上艾琳硬塞给她的淡蓝色连衣裙，发间的淡金发丝被编成细辫。波鲁萨奇诺早己等候在栏杆旁，手中握着两杯冰镇的珊瑚草汁，墨镜换成了金丝边眼镜，露出少见的锐利眼神。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递过饮料，指尖划过她手腕的水纹，“别紧张，我只是想聊聊你父亲的笔记...还有，”他忽然指向夜空，无数星砂正划过马林梵多的天际，“让你看看，有些光，即便身处黑暗，也依然耀眼。”
莱雅望着星砂雨，忽然想起波恩·莱特在手术时说的话：“你父亲的眼睛像落在海面上的星星。”此刻波鲁萨奇诺的侧脸被星砂映亮，黑短发在风中扬起，竟与记忆中马尔科的金色翅膀形成奇妙的重叠。
“波鲁萨奇诺中将，”她忽然开口，“你知道‘活体药房’计划的真正目的吗？”
他转头，镜片后的目光灼灼：“制造能无限生产药物的‘人形药田’，对吧？你父亲反对，所以他们杀了他，却没想到，”他的视线落在她发间，“真正的‘泉眼’，其实是赛兰斯特家的血脉。”
莱雅握紧玻璃杯，珊瑚草汁在杯中泛起涟漪：“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利用我？”
波鲁萨奇诺忽然轻笑，仰头饮尽饮料：“都有。但更重要的是——”他转身望向远处的正义之旗，星砂落在他的肩章上，“我想看看，当医者的白大褂沾上星砂的光，究竟能照亮多少藏在阴影里的真相。”
夜风掀起莱雅的裙摆，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水纹图腾。她忽然明白，这个看似慵懒的中将，早己看穿了她的秘密——就像他能精准捕捉到星砂雨的轨迹，也能看透海军本部最深处的权谋。
“回去吧，明天还要给鬼蜘蛛做最后一次骨膜护理。”莱雅转身时，波鲁萨奇诺忽然拉住她的手，将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掌心——是枚刻着锚链与星砂的银戒，“新世界的海盗喜欢送战利品，这是我在香波地赢来的，据说能挡住海楼石的窥视。”
戒指套进无名指的瞬间，莱雅腕间的水纹突然明亮数倍。她抬头，看见波鲁萨奇诺正望着她微笑，墨镜后的眼睛映着漫天星砂，就像他为她点亮的第一盏航海灯，在深不可测的蓝海之夜，指引着未知却坚定的方向。
莱雅站在医务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波鲁萨奇诺的中将披风在星砂雨中远去。鬼蜘蛛的理疗室传来轻微的动静，她知道，那个总爱用军刀刻骷髅的少年，正在用她教的呼吸法修复最后一处骨裂。而掌心的银戒还带着波鲁萨奇诺的体温，与马尔科的糖纸、波恩的金属盒一起，成为她白大褂下藏着的，对抗黑暗的微光。
（第西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