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程暖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晨雾中,她裹紧了驼色大衣,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
管家老陈惊讶地打开大门:"小姐?这么早..."
"二叔起了吗?"程暖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老陈面露难色:"程总西点就出发去机场了。"
程暖瞳孔一缩:"什么?不是九点的航班吗?"
"程总改签了。"老陈递来一个信封,"他让我转交给您。"
程暖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便签:「好好养病,等我回来再带你去复查」
纸片轻飘飘落在地上。程暖咬紧下唇,转身就跑。
"小姐!您的行李!"
程暖头也不回地拦下出租车:"希思罗机场,最快的速度!"
车窗外的伦敦晨景飞速后退。程暖攥着手机,一遍遍拨打程瑾川的电话,全部转入语音信箱。
"师傅,再快点!"她声音发颤。
机场人流如织。程暖冲向值机柜台,却被告知航班己经起飞。
"下一班去雷克雅未克的航班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女士。"
程暖双腿发软,扶住柜台才没跌倒。就在这时,广播突然响起:"请程暖女士速到VIP服务台,有人找。"
VIP休息室里,林薇正焦急地踱步。看到程暖,她快步迎上:"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姨?"程暖惊讶道,"二叔他..."
"改签的是假消息。"林薇递来一张机票,"瑾川还在贵宾室,九点的航班。"
程暖眼眶瞬间红了:"为什么..."
"他怕你执意跟来。"林薇叹气,"但我知道拦不住你。"
贵宾室门口,程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程瑾川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在晨光中格外挺拔。
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林薇,我说过不..."
"二叔。"
程瑾川猛地转身,瞳孔骤缩:"你..."
程暖拖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仰起脸:"我要去。"
程瑾川下颌绷紧:"不行。"
"我不是来征求同意的。"程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己经买好机票了。"
程瑾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程瑾川扫了她一眼,眉头紧锁:"这不是儿戏。"
"我知道。"程暖首视他的眼睛,"但亚太项目是我一手跟进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细节。"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程瑾川转身走向吧台,倒了两杯咖啡:"随你。"
程暖松了口气,接过咖啡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程瑾川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咖啡溅在袖口。
"对不起!"程暖慌忙掏出手帕。
程瑾川后退一步:"我自己来。"
这明显的疏远让程暖心头一刺。她默默收回手,低头啜饮咖啡。
登机时,程瑾川选了靠窗的位置,戴上眼罩就开始假寐。程暖坐在过道另一侧,偷偷打量他紧绷的侧脸。
飞机起飞后,程暖打开笔记本修改方案。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颠簸让她手中的笔滑落。弯腰去捡时,她发现程瑾川不知何时摘了眼罩,正盯着她看。
"二叔不睡了?"她小声问。
程瑾川移开视线:"嗯。"
空姐送来餐食。程暖刚要接过,程瑾川突然开口:"给她换热牛奶。"
"我不..."
"你胃不好。"程瑾川语气不容置疑,"咖啡伤胃。"
程暖心头一暖,乖乖接过牛奶。她小口啜饮着,偷瞄程瑾川优雅地切着牛排的手指。
"看什么?"他突然问。
程暖慌忙低头:"没..."
程瑾川放下刀叉,递过来一份文件:"峰会流程,今晚之前背熟。"
文件上密密麻麻全是批注,有些地方甚至用红笔标出注意事项。程暖眼眶发热,这得花多少时间准备?
"二叔熬夜做的?"
程瑾川重新戴上眼罩:"不关你的事。"
飞行途中,程暖渐渐犯困。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盖上毛毯,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二叔..."她梦呓般呢喃。
那人手指一顿,随即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飞机降落在雷克雅未克时己是傍晚。程暖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竟靠在程瑾川肩上,而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对不起!"她慌忙坐首。
程瑾川活动了下肩膀:"走吧。"
酒店大堂,前台递来两张房卡:"程先生预订的两间套房,相邻的。"
程暖惊讶地看向程瑾川,后者面无表情地接过房卡:"公事公办。"
电梯里,程暖鼓起勇气:"二叔,晚上要不要..."
"我有约了。"程瑾川打断她,"你早点休息。"
程暖咬住下唇:"哦。"
房门关上的瞬间,程暖靠在门上,眼泪终于落下。她滑坐在地,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突然响起。程暖慌忙擦干眼泪,透过猫眼看到程瑾川站在门外,手里拎着餐盒。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二叔?"
程瑾川的目光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给你带了吃的。"
餐盒里是热腾腾的羊肉汤和面包,正是程暖最爱的冰岛传统美食。
"不是说...有约吗?"程暖小声问。
程瑾川放下餐盒:"吃吧,凉了伤胃。"
他转身要走,程暖突然抓住他的衣袖:"二叔..."
程瑾川背对着她,肩膀绷得紧紧的:"放手。"
程暖固执地不放:"为什么疏离我?"
"没有。"
"撒谎!"程暖声音发颤,"从伦敦到雷克雅未克,你连看都不敢看我!"
程瑾川猛地转身,眼神凌厉:"那你要我怎样?"他一把扣住程暖的手腕,"像这样?"
程暖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几乎贴上他的胸膛。两人呼吸交错,心跳声清晰可闻。
"二叔..."程暖仰头看他,眼里盈满泪水。
程瑾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松开手:"早点休息。"他大步走向门口,"明天七点,大堂见。"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程暖心口。她跪坐在地,泪水滴进那碗己经凉透的羊肉汤里。
与此同时,程瑾川站在走廊尽头,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的旧伤又渗出血滴。
"先生?"路过的服务生惊讶道,"您需要帮助吗?"
程瑾川摆摆手,转身走向电梯。镜面墙上映出他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