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肖北低声道谢,两人的目光在火光中短暂相接,又迅速分开。
秦若溪的衣物在火边冒着蒸汽,肖北把自己的外套也架在旁边烘烤。
屋外的雨势稍减,但风更大了,从破旧的窗框缝隙中钻进来,吹得火苗摇曳不定。
“我们得制定个计划。”
秦若溪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唐建辉肯定派人搜寻车祸现场了。”
肖北点点头:“天亮后我下山探路,找个有信号的地方联系救援队。”
“太危险了。”
秦若溪皱眉,“他们一定在各个路口设卡。”
“那也得试试。”
肖北坚持道,“您脚伤不能走远路,我一个人目标小,容易躲开搜查。”
秦若溪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屋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肖北迅速起身,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从窗帘缝隙向外看。
“两辆越野车,停在路口。”
他压低声音,“下来西个人,有手电筒,朝这边来了。”
秦若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唐建辉的人?”
“很可能是。”
肖北快速思考着,“您躲到楼上,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
秦若溪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一起走。”
肖北摇头:
“您的脚走不快,会被发现的。”
他从火堆旁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棍,“我去后面放火,制造混乱,您趁机从二楼窗户爬到屋后的林子里。”
“太危险了!”
秦若溪不肯松手。
“姐,”肖北突然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相信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己经照到了前院。
秦若溪咬了咬嘴唇,终于点头:
“小心点。”
肖北帮她快速收起半干的衣物,扶她上楼。
二楼卧室的窗户正对着屋后的一片树林,距离地面约三米高。
“用床单做绳子。”
肖北扯下床单,迅速打结,“下去后往东北方向走,我一会找您汇合。”
秦若溪点头,突然抓住肖北的衣领:
“你必须活着回来见我,这是命令。”
肖北怔了怔,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微笑:
“遵命,姐。”
楼下传来踹门的声音。肖北最后看了秦若溪一眼,转身冲下楼去。
秦若溪听到他故意弄出的响声,然后是后门被撞开的声音。
“在那边!”
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几道手电光向后院移动,秦若溪抓紧时间把床单系在窗框上,正准备翻窗,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后院的柴房着火了,火势迅速蔓延。
秦若溪咬紧牙关,忍着脚踝的剧痛,顺着床单缓缓下滑。
粗糙的布料磨得她掌心火辣辣的疼,雨水打湿的床单变得湿滑,她几乎抓握不住。
“砰!”
一声巨响从后院传来,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秦若溪心头一颤,手上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泥地上。
右脚的伤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来。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妈的,他们跑哪去了?”
“分头找!”
秦若溪顾不得疼痛,拖着伤腿往树林深处爬去,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身后农舍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她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倒在火光中。
“肖北...你一定要活着啊...”
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陷入泥地。
爬了约莫十分钟,秦若溪终于支撑不住,靠在一棵大树下喘息。
“该死!”
她狠狠捶了下地面,泥水溅在脸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若溪屏住呼吸,蜷缩在树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姐?”
熟悉的声音让秦若溪猛地抬头。
黑暗中,肖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衬衫被烧焦了一大片,脸上满是烟灰,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肖北,你...你没死...”
秦若溪的声音哽咽了。
肖北蹲下身,借着远处火光的映照,
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和红肿的脚踝,眉头紧锁:
“我把他们引开了。”
他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泥水,“还能走吗?”
秦若溪摇摇头,随即又倔强地撑着树干想站起来:
“能...”
肖北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别逞强了。”
“放我下来!你的伤...”
“姐,逃命要紧。”
肖北难得强硬地打断她,抱着她快步向林子深处走去。
秦若溪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震住,一时忘了反驳。
她能感觉到肖北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但抱着她的手臂却稳如磐石。
“你放火了?”
她小声问。
“嗯,柴房里有汽油。”
肖北简短回答,“至少能拖他们半小时。”
两人沉默地穿行在雨林中。
肖北的体力显然己经到了极限,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但他始终没有放下秦若溪的意思。
“前面好像有条小路。”
肖北突然说,“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有车。”
仿佛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远处真的传来了"突突突"的拖拉机声。
肖北眼睛一亮,抱着秦若溪冲出树林,正好拦在了一辆破旧的拖拉机前。
“干啥呢!你们不要命啦!”
开车的老人急刹车,操着浓重的口音骂道。
肖北放下秦若溪,上前一步:
“不好意思大爷,我姐脚崴了,能不能捎我们一段?我们给钱!”
老人眯着眼打量两人狼狈的样子:
“你们这是...”
“我们遇到山体滑坡,车翻了。”
肖北迅速编了个理由,“我姐受伤了,得赶紧去医院。”
老人犹豫了一下,看到秦若溪惨白的脸色,终于点点头:
“上来吧,我正好去城里送菜。”
肖北如释重负,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把秦若溪扶上拖拉机后斗。
车厢里堆满了蔬菜筐,两人勉强找了个空隙坐下。
拖拉机重新启动,颠簸着向前行驶。
秦若溪被震得伤口生疼,不自觉地往肖北身上靠去。
肖北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秦若溪抬头看向肖北的侧脸,发现他正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下颌线条紧绷。
“休息会儿吧,”
她柔声说,“我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