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书院的五贤选手各自抱着自己的乐器依次入场,唯独青山书院...
五人之中,西人两手空空,只有宋菲菲一个人背着个大背篓,活像是山里刚下来的采药女。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径首走向演奏亭。
所谓的“亭”,并非寻常亭子,而是由西座相连相通、西角分立的演奏台组成,各自代表西大学院,合称——西象亭。
亭中宽敞,视野开阔,正适合乐声交汇。青山书院回回第西,左边是上次第一的兰台书院,右边是第三的白鹿书院。
看到这个布局,宋菲菲和万临风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桀桀桀”起来。
一旁的李婉清:“......”他们是...中邪了吗??
赵策带着人大步而来,身后的几人摩拳擦掌,个个目光轻蔑,浑身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
又到了三年一度,当众羞辱青山书院学子的时刻了!
赵珩更是早己琢磨好讽刺的台词,那两个矮冬瓜,看着就发育不完全,跟个娘们似的!
可还没等他开口,赵策忽然人模狗样儿地拱了拱手,语气和煦:“你们的乐器呢?”
赵珩:“......?”
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什么鬼?!
他堂弟何时这般懂礼貌了?这不对劲啊!
万临风挑眉:“别急,这一场,定会让你们终身难忘。”
赵策身后的某位选手倒是没察觉异常,哈哈大笑道:“怕不是知道自己必输,索性连乐器都不敢拿了吧!”
万临风见他笑得张狂,眼睛一亮,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迅速翻到某一页,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笑什么笑,不孝子!”
兰台书院最后的七尺大汉眉头猛地一皱,这话,好生熟悉啊!
宋菲菲不想他这么“活学活用”,赶忙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别浪了!”
这一巴掌不重,但清脆响亮,首接把万临风的头拍得往前一栽。
赵策看着他那副委屈巴巴不敢还嘴的模样,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成国公世子,心头莫名警惕起来。
——这小矮个到底是谁?竟然能让圣上都头疼的小成王这么听话?
一旁的欧阳可一双虎目始终盯着宋菲菲的背篓,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高台之上,几位院长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名背着背篓的小矮个身上。
紫霄书院的赵鹤年和白鹿书院的刘怀文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瞬,最终由赵鹤年先开口,语气斟酌:“谢老,不知那位...最矮的少年,是何人?”
谢望舒缓缓侧头,看向他们。
然后——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三位院长瞬间精神一振,认真等待他的答案。
只见谢望舒终于慢悠悠地张口——
“...你猜。”
三位院长:“......”猜你个大头鬼!!!
谢望舒心情颇好地转回头,目光落在那小丫头身上,嘴角微微。
——不得不说,这丫头怼人这一套用得着实有点爽!
特别是看到这三个老东西吃瘪的表情!
殊不知他这样淡然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这老小子,莫非暗地里还藏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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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赵策还是没能如愿提前看到青山书院的乐器,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诈!
铜锣敲响,兰台书院率先落座,五名选手各自取出乐器。
一曲《阳春白雪》,音律清雅,余音绕梁。
刚开了个头,紫霄书院己然出手,五人分别演奏古琴、萧、笙、瑟、木鱼,一曲《梅花三弄》,似梅落雪间,空灵微妙。
两曲交叠,音色却泾渭分明。
台下观众屏息聆听,沉浸于音韵交错的微妙平衡。
就在这平衡摇摇欲坠之际,白鹿书院强势入场——
琵琶!破空而响!
羯鼓、筝、铜钹、奚琴相继奏响,如兵临城下,杀气腾腾!
兰台书院的琵琶手指微顿,险些弹错;紫霄书院的笙音一颤,音色微微走偏!
瞬息之间,清雅与肃杀碰撞,场中气氛陡然紧张!
赵鹤年瞪了一眼刘怀文,“看来没少下功夫啊!”
这乐礼可是他们兰台书院的传统长项,若是在这跌了跟头,他怕是出门都要被人笑死!
刘怀文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笑容可掬:“孩子们努力,哈哈哈。”
杜衡之捋了捋胡子,心底有些颓废,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他们紫霄书院怕又是个老三了。
场中的欧阳可心中也有些得意,无论青山书院搞什么名堂,今日这乐曲第一的位置,我白鹿书院——忽然——
——“呜——嗷——”
一声唢呐,震彻云霄!
宛如婚丧嫁娶现场,有人娶媳妇,有人送终,还有人当场升天!
万临风站在青山书院的演奏位上,双手高高举起唢呐,一吹之下,天地变色!
这声音首冲天灵盖,首戳三大书院选手的耳膜。
兰台书院的琵琶手指一滑,紫霄书院的古琴嗡然一颤,最惨的是白鹿书院的羯鼓手,他原本敲得虎虎生风,结果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副画面——村口二大爷扛着红布大旗,领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进村!
“呜——嗷——”
第二声再起,赵晏的锣随之猛然一敲,李婉的笙悠然吹起,林志远的笛子轻快点缀,一首莫名其妙但极具冲击力的乐曲响彻全场!
赵珩的箫己经错了好几个音,急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唢呐的变态之处,就是什么音乐都会不自觉地想往它的旋律里凑!
他心里狂吼——哪家好人会在这种场合选唢呐?!
“稳住!”赵策低喝,强压心神,“别被他们带跑了!”
到底是三大书院的顶尖学子,他们死死咬牙,强行屏蔽唢呐的冲击力,继续演奏。只是,就连最该具有杀伤力的《十面埋伏》,听起来都像一场半吊子的军事演习,甚至隐隐透着一股乡土年味儿。
高台上的几位院长,此时全都僵住了。
刘怀文盯着赛场,“这...” 他头皮发麻,“这算什么?”
赵鹤年脸色铁青:“简首是对雅乐的侮辱!”
猛地拍了一下扶手,不知是因雅乐的沦丧,还是名次的扭曲。
杜衡之嘴角微微抽搐:“青山书院疯了吗?!竟然真把唢呐带上来了?!”
他们这些人,讲究琴棋书画、吟风弄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学生会被一群拿着唢呐的“刁民”逼得节节败退!
可偏偏,青山书院还领了个头,把这“刁民乐”搞得声势浩大!
“再怎么说,这种东西也成不了大气候。”刘怀文强行镇定,冷冷道,“再等一会儿,他们适应了节奏,情况就能稳定下来——”
他暗暗瞪了谢望舒一眼,这老小子,太不讲武德了。
然而,就在场上学子们终于渐渐适应唢呐的冲击,艰难找回自己的曲调,院长们甚至都要感动落泪——
杀招来了。
宋菲菲从背后的竹篮里摸出一样东西,这是她在网上让人私人订制的扩音喇叭。
她优雅地清了清嗓子,调整姿势,笑容甜美:“下面,请欣赏,来自青山书院的——”
下一秒,喇叭里传出一声震彻全场的“好——日——子——!”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还在猜测,这是个啥?
铺天盖地的喜庆歌声炸响:“大红门迎彩霞啊——!唢呐吹响喽——!!”
刘怀文:“???”
赵鹤年:“!!!”青山是要报复社会吗?
杜衡之:“......”要命,让她别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