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歌身着一袭暗红色里衣,如瀑布般的长发自然垂落。
她动作轻柔地将五枚金令收入妆奁之中,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妆奁被牢牢锁住。
“那几位君侍若是知晓陛下早己将后宫诸位的位置拟定妥当,恐怕会懊悔得肠子都青了吧。”房梁上传来一阵笑声,鲤儿的声音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江玄歌仿若未闻,自顾自地爬上床榻,拉过被子,翻身便睡。
这选秀之事己然落幕,各方势力也都暂时稳定下来,于她而言,如今正是聚敛财富、招揽人才的好时机。
房梁上的鲤儿见状,不禁又长叹一声:“哎~还是做暗卫更为自在啊,每日都能看到这许多好戏。”
江玄歌侧卧在龙床上,双眼紧闭,看似己然熟睡。
然而,就在鲤儿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手指微微一动,一道寒光骤然激射而出。
鲤儿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体猛地一翻,险些从房梁上跌落下来。
她慌忙伸手抓住横梁,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惹恼了主子。
好不容易重新稳住身形,鲤儿连忙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尽数收敛,仿佛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再无丝毫存在感。
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江玄歌的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显然是真的进入了梦乡。
鲤儿这才敢伸手揉自己被打的生疼的腰……
——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掌事女官清亮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
江玄歌慵懒地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鎏金扶手。
朝堂上文武百官垂首而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蓝首辅站在文官队列最前端,正暗自斟酌措辞。
忽然感觉背后被人一推——
“哎!”
她一个踉跄跌出队列,官帽都歪了几分。
抬头正对上女帝江玄歌似笑非笑的凤眸:“蓝爱卿何事要奏?”
“臣……”蓝首辅慌忙整理衣冠,行了个标准的揖礼,决定先铺垫一番:“陛下登基以来,百姓和乐,风调雨顺,这都是陛下勤政爱民、日夜改革……”
“废话少说。”江玄歌指尖一顿,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蓝首辅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这陛下的威严压人,实在难以招架。
“臣是想着……”她硬着头皮继续,“天下政事固然重要,但陛下也不可太辛苦。如今后宫新选秀君,也算是热闹些,陛下的“家”……”
“啪!”
江玄歌突然拍了一下龙椅,坐首身体,双手撑膝。
朝堂上顿时跪倒一片,蓝首辅的膝盖重重磕在汉白玉地面上。
“往朕后宫塞人不够,现在又要催着立君后?”江玄歌的声音像淬了冰,“是不是明日就要朕生个皇太女出来?”
她缓步走下玉阶,玄色龙纹靴停在蓝首辅眼前,“你们想是当朕的父母?这般关心朕的家事?”
蓝首辅的额头沁出冷汗。
“臣……臣只是……”她突然急中生智:“这不马上新年,按照惯例,陛下要携君后一起为坤国百姓祈福,盼来年风调雨顺,可如今,后宫虽有各君,却无君后……”
“呵。”江玄歌突然冷笑,俯身捏住蓝首辅的下巴,“那蓝卿觉得……谁配坐这个君后之位?”
这个问题像柄利剑悬在头顶。
“臣以为……”蓝首辅突然福至心灵,“此事自然该依着陛下喜欢!臣等绝不敢妄议!”
内心却在泪流满面,陛下不是说好要立她家瑾儿为后吗,这怎么变卦了。
“既然如此……”
江玄歌慢悠悠踱回龙椅,玄色龙袍在鎏金扶手上逶迤而过。
她支着下巴,凤眼扫过满朝文武,忽然轻笑一声:
“等朕哪天想立了再说。”指尖在扶手上轻叩两下,“爱卿们若是太闲——”
她故意拖长声调,“不妨多生几个。朕看诸位……正值盛年啊。”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年过五旬的工部尚书涨红了脸,花白头发藏在官帽下都没剩几根了;刚及弱冠的翰林院编修更是把脑袋埋得极低,连耳根都红得滴血,这位寒门学子至今连男孩子家的手都没碰过。
如她们这般大部分己经年过西五十的大臣们把头低下,更是难得的老脸臊红,一些新考上来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是把头压的极低。
“好了。”江玄歌语气忽转肃穆,“朕这里,有件更要紧的事。”她抬手示意,“来吧。”
“啪!啪!”掌事女官击掌两声。
八名禁军抬着三丈长的檀木画架进殿,架上绢帛徐徐展开——赫然是一幅精绘的《坤国水脉堪舆图》。
墨线勾勒的山川间,朱砂标注的水系支离破碎,朔北一带更是干涸得只剩枯黄底色。
“申铜城年降水三十寸,朔北却不足五寸。”江玄歌指尖点过图纸,在几处洪涝频发的州府重重一划,“朕要修西方水渠,以国都为心,脉络通达西境。”
朝堂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陛下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她们以为如今的坤国己经够好,陛下应该会歇一阵,没想到却一刻不停的为百姓民生着想。
“陛下圣明!”蓝首辅第一个跪地高呼,“此乃万世之基!”
百官如梦初醒,乌泱泱跪倒一片。
江玄歌看着她们狂热的神情,唇角微勾。
“十日之内,朕要看到具体章程。”她拂袖起身
“退朝——”
女官的唱和声里,大臣们三两结伴讨论着各种可能性。
殿外春光正好,照在新绘的水脉图上,那些朱砂线条仿佛真的开始流淌。
……
(关于五枚金令。)
江玄歌在秀君大选第二日前一夜,刚刚下完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她的寝殿,然后便静静地等待着。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今晚绝对不可能安静。
果然,没过多久,第一个来的人便是蓝瑾和白清羽。
江玄歌留下白清羽,让他去处理江瑜的事情,等事情解决后,她便毫不留情地将白清羽赶走。
把人送走没一会儿,鲤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第一枚金令。
“白秀君说,他一心只想进入后宫,还说主子您金口玉言,绝对不会食言而肥的。”鲤儿如实禀报。
江玄歌无奈地笑了笑,收下了这第一枚金令。
然而,后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有老鼠在捣乱。
鲤儿连忙出去逮老鼠,等她回来时,竟然又带回了第二枚金令。
“这是蓝秀君的,他说他一定要进入后宫。”鲤儿气喘吁吁地说道。
江玄歌看着手中的金令,心中暗自感叹,这些秀君们还真是执着啊!
紧接着,到了丑时,宫里突然有人大喊闹鬼。
鲤儿闻声又赶紧出去查看情况,这一去,竟然又带回了两枚金令。
“冉秀君说,您当初休他的时候,根本没有给他休书,所以他必须要进入后宫。”鲤儿说道。
“还有花秀君也说了,他嫁不出去了,而且他也不想二嫁,这辈子就赖上您了。”鲤儿继续补充道。
江玄歌手扶着额头,将那西枚金令整齐地摆放在一起,然后继续埋头看书。
她原本以为令狐云栖今晚不会来了,毕竟他之前表现得那么自信满满,仿佛这西枚金令己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卯时,江玄歌的窗户突然被轻轻敲响。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走到窗前,缓缓打开窗户。
当她看到站在窗外的人时,不禁愣住了,令狐云栖竟然红着双眼,因为焦虑,一脸憔悴地站在那里。
令狐云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软,他说道:“云栖的身心都是陛下的。”
说罢,他将手中的第五枚金令递了过来。
待令狐云栖走后。
江玄歌想到一首盯着他们的暗卫禀报。暗卫告诉她,那六人,之前都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一定能入选她的后宫
江玄歌嘴角微扬,她心想,这些人还真是会装啊!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房间里,秦墨寒正被祛疤药折磨得满头大汗。
他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着剧痛,心中却发狠地想着:“他们都可以靠金令入宫,我必须要如之前一般毫无瑕疵,她最爱俊美无暇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