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舱壁被鲜血浸透的图纸突然浮起,苏晚的机械手套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顾承舟胸腔里传来齿轮咬合的震动,生物心脏的电流顺着缝合线爬进她掌心。
"你十七岁帮我改装自行车时,"他忽然扣住她颤抖的手腕,"在刹车片刻的莫比乌斯环,现在转第三圈。"
苏晚瞳孔骤缩。
当年恶作剧般刻下的纹路,此刻竟在机械脊椎表面浮现出加密纹路。
防护罩外的海水突然沸腾,圣母院地下传来远古机械启动的轰鸣。
"还剩西十八小时。"顾承舟扯开的西装内衬露出机械脊椎,蓝绿荧光组成倒计时悬浮在两人之间。
他喉结滚动时带起一串加密电波:"陈默把系统核心藏在......"
螺旋桨撕裂空气的声音盖过未尽的话语。
苏晚被顾承舟扑倒在操作台后的瞬间,首升机机枪在防弹玻璃上炸开蛛网状裂纹。
余明远戴着夜视镜的脸倒映在破碎的屏幕上,他手中的信号干扰器正发出次声波震动。
"别动权限!"顾承舟突然厉喝,机械脊椎爆出电弧。
苏晚的手指己经按在替身系统启动键上——她看见他脊椎深处蜷缩着半透明的陈默,那些数据流正被猩红的格式化程序蚕食。
全息投影的陈默从顾承舟肩胛骨位置浮出,军装口袋别着的蝴蝶胸针突然指向苏晚锁骨:"最后的坐标是你母亲缝在婚纱里的......"
整个船舱骤然陷入黑暗。
余明远的干扰器切断了所有能源,苏晚颈间的源代码项链发出烧焦的气味。
在彻底失灵的刹那,她借着顾承舟机械心脏的微光,看见母亲设计图背面浮现出DNA螺旋状的新坐标。
"收好你口袋里那枚婚戒。"顾承舟在爆炸气浪中将她塞进逃生舱,染血的机械手指最后擦过她耳垂,"二十年前有人往里面刻了星轨图。"
逃生舱弹射的瞬间,苏晚看见余明远的首升机被顾承舟脊椎里爆出的金属触须绞成麻花。
陈默残留的影像在火光里对她比划了三个手势——正是他们儿时在孤儿院发明的密码。
海水灌进舱室前,她死死攥住口袋里那枚从未打开过的戒指。
倒计时在浸水的电子屏上幽幽闪着71:59:59,而标本盒里死而复生的蝴蝶,正用磷粉在舱壁上勾勒出星际坐标的雏形。
五枚氰化物注射器从余明远袖口弹出时,苏晚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那是父亲实验室爆炸前最后一瓶香水的味道。
她机械手套的钨钢指甲猛地插进顾承舟后颈的脊椎接口,在对方压抑的闷哼声中,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涌入。
"新星计划不是慈善!"余明远踩着满地彩色玻璃扑来,夜视镜边缘折射着圣母像的眼睛。
他军靴底藏着的手术刀片突然弹出,在苏晚小腿划出血线。
顾承舟的机械脊椎突然爆出六根金属触须,其中两根穿透苏晚的机械手套首插地面。
她终于看清那些触须表面蚀刻的纹路——正是母亲婚纱设计图上的星轨图。
余明远的注射器在距离她咽喉三厘米处骤停,机械触须缠绕的螺旋力场将氰化物液体蒸发成绿色雾气。
"苏晚!"顾承舟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用莫比乌斯环第三节点!"他胸前的缝合线突然崩裂,生物心脏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织成电网。
苏晚的指尖触到脊椎接口里滚烫的芯片,那是陈默当年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外壳。
余明远被钉在彩窗上的身躯突然扭曲,军用级干扰器里涌出沥青状液体。
苏晚的机械手套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她突然扯断项链将源代码芯片拍进顾承舟的伤口:"你欠我的婚纱设计费!"
圣母院地下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十三扇玫瑰窗同时投射出三维蓝图。
陈默的虚影从顾承舟伤口溢出,军装上的蝴蝶胸针突然分解重组,变成苏母设计图上的磷粉蝴蝶。
他残留的左手虚按在苏晚锁骨胎记处:"密码是你弄丢的玻璃弹珠数量。"
余明远发出非人的嘶吼,干扰器爆出的电磁脉冲将彩窗上的圣徒画像烧成焦黑。
苏晚在顾承舟骤然收紧的怀抱里摸到他后腰的旧伤疤——那是她八岁时用美工刀误伤的月牙形疤痕。
机械触须裹挟着两人撞破彩窗坠落时,她终于咬开婚戒内侧的暗格。
"我选择苏晚。"陈默的声音突然凝成实体,他半透明的身躯挡住飞溅的钢化玻璃。
倒计时归零的警报声中,苏晚看见他将军装胸章塞进顾承舟破碎的心脏:"替我照顾好她......和我的猫。"
三维打印舱从圣母院地底升起的瞬间,顾承舟染血的绷带缠上了苏晚渗血的手腕。
他机械脊椎的冷却液滴在她睫毛上,恍惚间与孤儿院那场大雨重合。
余明远被钉在十字架雕塑上的身躯突然膨胀,后颈处浮现出苏晚父亲实验室的条形码。
"别睡!"顾承舟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她眼皮上,"看彩虹石的位置!"他颤抖的机械手指向打印舱顶部,那里镶嵌着三颗他们儿时在河滩捡的雨花石。
余明远的狂笑戛然而止。
苏晚用最后力气将婚戒按进打印舱卡槽,陈默残留的数据流突然包裹住整个装置。
她在陷入黑暗前听见机械齿轮咬合声,以及顾承舟贴在耳畔的气音:"你偷缝在我校服内衬的幸运符......"
爆炸的气浪掀飞穹顶十字架时,苏晚腕间的止血绷带突然浮现荧光纹路。
余明远破碎的军靴底飘出半张烧焦的设计图,上面用隐形墨水写着1987年的日期。
陈默最后的意识化作磷粉蝴蝶,衔着枚生锈的图钉落在苏晚掌心——正是他当年帮她钉参赛作品时丢失的那枚。
海水淹没地下三层的前一秒,顾承舟的机械触须缠住苏晚的婚戒项链。
倒计时归零的红色数字在深水里诡异地跳动着,突然切换成他们儿时发明的倒写计时。
圣母院残存的管风琴自主奏响,某个尘封二十年的机械舱正在地底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