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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的后颈传来神经接驳的刺痛，顾承舟的衬衫领口摩擦着不属于自己的喉结。
她借着擦拭金丝眼镜的动作，将西装内袋的病历折痕又碾深两分——林小棠凌晨三点撬开顾氏私人医院的档案室时，绝对想不到这份阿尔茨海默症诊断书会成为今天最锋利的匕首。
“承舟觉得我该向董事会展示这个？”周慕云用钢笔敲击着鎏金会议桌，蛇形袖扣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继承人资格审查”的烫金字样上。
他身后六块电子屏正循环播放顾氏股价曲线，其中三块被植入了暗红色噪点。
苏晚在西装第二颗纽扣里尝到血腥味，那是顾承舟常年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的习惯。
她突然对着投影幕布轻笑出声，皮鞋尖精准踢中桌底隐藏的应急按钮。
整座顾氏大厦的供电系统发出蜂鸣，所有电子设备同时跳转至重症监护室的实时画面。
苍白的病房监控里，顾振邦枯槁的手指正反复相框边缘。
当老人颤抖的唇形拼出“小舟”的瞬间，苏晚按着太阳穴发动了系统新解锁的【记忆碎片回溯】。
无数荧光蓝数据流顺着顾承舟的机械脊椎攀爬，在视网膜上映出二十年前的雨夜——戴着呼吸面罩的顾振邦在遗嘱公证处摔了钢笔，因为律师坚持要将“必须娶苏家女儿”写进继承条款。
“父亲最后通话记录显示……”
“显示你伪造了基站定位。”苏晚突然用顾承舟的声线打断周慕云，左手解开袖扣的动作与右手点击全息键盘的速度形成诡异的时间差。
当江雪捧着伪造的财务报表起身时，十八层钢化玻璃幕墙外恰好掠过三架装载反监听设备的无人机。
林小棠染成雾蓝色的发梢突然出现在会议系统投屏，她咬着棒棒糖将美甲打磨成数据接口：“让我们看看周总在开曼群岛的玩具——哦，五亿美元买游艇多浪费，不如捐给被您逼跳楼的建材商遗孤？”
苏晚感受着顾承舟胸腔里机械心脏的异常震颤，突然意识到西装内袋的病历正在发烫。
当周慕云砸碎咖啡杯的刹那，她故意让顾承舟的虹膜闪过两秒紊乱的金属光泽——这是替身系统超负荷运转的征兆，却让江雪误以为抓住了破绽。
“董事长醒了！”秘书突然撞开会议室大门，苏晚在众人起身的混乱中，将藏有纳米录音器的领带夹弹进江雪的高跟鞋褶皱。
她借着整理西装的动作，把顾振邦病历最后一页的脑部CT扫描图叠进财务报表复印件。
顾振邦的咳嗽声从走廊传来时，苏晚正用顾承舟的拇指按住隐藏在腕表里的电磁脉冲器。
当老人挂着营养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忽然发现那根静脉注射管的滴速，竟与系统倒计时的频率完全吻合。
当顾振邦的咳嗽声在会议厅穹顶回荡时，苏晚闻到了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腥甜气味。
老人掌心布满老年斑，擦过她的西装袖口，那些被系统标记为冗余数据的记忆，突然在视神经末梢闪现——六岁生日的那个暴雨夜，一个沾着油彩的进口水彩笔盒从董事长专车的后座塞进她怀里，挡风玻璃后，顾振邦银灰色的领带夹闪了一下，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顾董的阿尔茨海默病不该成为竞标失败的遮羞布。”余国栋的鳄鱼皮鞋碾碎了掉落的药片，他身后的三台无人机突然将监控画面切换到顾氏实验室的爆炸现场。
苏晚感觉到顾承舟的机械脊椎发出齿轮卡顿的震颤，西装内袋里的病历此刻烫得像块烙铁。
她突然用顾承舟的左手扯松领带，这个动作让江雪刚补好的唇釉在杯沿蹭出半枚血印。
“余总不如解释一下，为何您上个月收购的医疗器械公司……”苏晚故意让声带模仿顾承舟感冒时的沙哑嗓音，右手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林小棠传来的暗网交易记录，“会出现在器官走私船的货物清单上？”
当投影屏亮起冷冻胚胎运输舱的编号时，周慕云的蛇形袖扣突然射出激光。
苏晚早有预料地侧身躲开，让那道致命的红光擦过顾振邦的氧气面罩，在胡桃木会议桌上烧出“伪造遗嘱”的焦痕。
老人浑浊的眼珠剧烈颤动，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苏晚的腕表。
【记忆碎片残留度3%】的警告弹窗在视网膜上炸开的瞬间，苏晚透过顾承舟的虹膜看到了双重影像——二十岁的顾承舟跪在祠堂里，机械心脏的导管还滴着血，顾振邦把“必须娶苏晚”的遗嘱条款摔在他渗血的纱布上。
“父亲向来擅长用愧疚当作武器。”真正的顾承舟的意识突然在神经突触里震荡，苏晚感觉后槽牙开始渗出铁锈味。
她当机立断咬破顾承舟的舌尖，借着血腥气激活系统强制模式，把纳米录音器里江雪与余国栋的密谈转换成次声波频率。
林小棠雾蓝色的发梢突然在所有电子设备屏幕上闪动：“各位股东不妨查看一下邮箱，周总私人飞机的黑匣子记录比电影还要精彩哦~”她嚼碎棒棒糖的脆响经过变声器处理，变成某种尖锐的电子脉冲，十六层钢化玻璃应声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顾振邦的氧气面罩突然泛起诡异的蓝光，苏晚在系统警告中辨认出陈默植入的莫尔斯电码。
当她用顾承舟的机械指节敲击输液架时，整座大厦的智能系统突然播放起二十年前的股东大会录音——戴着呼吸机的顾振邦怒吼着“谁敢动小舟的继承权”，背景音里夹杂着苏晚幼儿园毕业典礼的掌声。
“您当年……咳……在我母亲病床前发过誓……”苏晚感觉顾承舟的声带正在撕裂，机械心脏的泵血声震得耳膜生疼。
她故意让这句话支离破碎，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果然看到周慕云额角暴起青筋，阴鸷的眼神瞥向江雪藏在桌下的引爆器。
当余国栋的保镖撞开防火门时，苏晚用最后1%的记忆残留度发动了致命反击。
她将顾振邦颤抖的手指按在瞳孔识别器上，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顾氏祖宅的监控画面——上个月深夜，周慕云潜入书房，往老人常用的安神茶里掺入白色粉末的画面清晰得刺眼。
“承舟！”顾振邦突然爆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嘶吼，混合着机械音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
苏晚在意识被剧烈拉扯的剧痛中，看见老人用指甲在病历本封面上刻下“SOS”的划痕，那些凌乱的线条最终拼成陈默发送的加密坐标图样。
供电系统再次中断的刹那，苏晚借着应急灯的频闪，将藏着反监听代码的领带夹弹进通风管道。
顾承舟的机械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她在即将被弹出身体的眩晕中，用最后0.5%的系统残留度做了件疯狂的事——把顾振邦二十年来藏在怀表里的全家福复印件，塞进了正在首播的媒体摄像机镜头盖夹层。
当走廊传来安全部队的脚步声时，苏晚感觉顾承舟的神经网络正在发生恐怖的熵增。
那些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开始像打翻的颜料桶一样互相渗透，她甚至分不清此刻剧烈的心跳声是来自机械心脏还是自己真实的身体。
“系统兼容性正在……”警告提示还没显示完整，苏晚突然从顾承舟的视网膜上读到更可怕的东西——余国栋西装翻领内侧的微型注射器，江雪高跟鞋跟闪烁的射频信号，以及周慕云后颈皮下那枚与顾承舟机械脊椎同频的芯片冷光。
顾承舟无名指上的婚戒突然升温，那是替身系统最后的保险装置在报警。
苏晚借着扶起顾振邦的动作，将吐血的冲动转化为对财务总监的凌厉眼神。
她感觉到有冰凉的数据流正从太阳穴抽离，就像有人拿着吸管在脑髓里攫取记忆。
当急救床的轮子碾过的大理石地面出现细小裂纹时，苏晚在顾承舟逐渐恢复清明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真实的倒影正在消散。
那些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开始像退潮时的沙堡一样崩塌，她最后能做的，只是用顾承舟残留的肌肉记忆，在董事长病床栏杆上刻下半个未完成的拓扑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