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许霖看着易行舟手中那一叠叠银票,目光微微火热,定了定神问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易行舟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石桌前停下,将手中银票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道:
“这些银票我可以全部给你。”
许霖微微一愣。
没等他回答,易行舟又抛出了一个更的条件。
“不止这些,甚至我还可以把酿酒的方法也交给你。你既然盯上了醉花阴,就应该明白这法子能给你带来多大的财富。”
许霖的目光越发火热,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醉花阴赚钱,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赚钱!
哪怕他是知州家的公子,这辈子也未曾见过这么多银子。
好一会儿,他才稳住心神,盯着易行舟问道:“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易行舟平静开口:“放过何家,放了钱猴,别再找他们麻烦。”
“放了他们?”许霖缓缓踱着步,自说自话道:“这可难办了啊,何震可是犯了贪墨军械的大罪,何其多袭击朝廷官员,至于那钱猴......”
许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易行舟,嘴角的笑容不断变大。
“够了,许霖。”易行舟忽然出声打断道:“别再演戏了,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
许霖嘴角的笑容猛地僵在脸上。
易行舟静静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们陷害何家,又抓走钱猴,为的不就是把我引出来么?”
许霖瞳孔蓦然紧缩。
“你!......你怎么?......”他惊声喃喃,却又很快闭上了嘴,目光阴沉地盯着易行舟。
“你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易行舟伸手轻轻翻动那些银票,淡淡道:“因为我没有你那么蠢。”
“你说什么!”许霖终于撕去了伪装,眼神充斥着愤怒。
易行舟轻笑一声,将目光移向许霖,根本不在意他的愤怒。
“若只是陷害何家,抓住何其多,也许我并不会这么早发现你们的意图。可你偏偏画蛇添足,砸了醉花阴,抓了钱猴。”
“也许你是想在你父亲,或者是你们背后的人面前表现一番。可惜你太急,事情做的太糙。”
“那又怎么样?!”许霖双目通红,恶狠狠地瞪着易行舟,“你就算看穿了又能怎么样!你敢来知州府,就别想再出去!”
“别骗自己了。”易行舟轻叹道:“许霖,你不敢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你们背后的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不然按你的性子,我刚进城就该被抓了,对么?”
许霖猛地被这话噎住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身后的房间,刚刚爆发的气势瞬间偃旗息鼓。
易行舟说的没错。
他的确不能对易行舟做什么,至少现在不能。
在那位大人来之前,他们只能阻拦易行舟离开平阳城,仅此而己。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压抑。
他不明白眼前的易行舟到底是什么背景,竟让那位大人都如此谨慎。
易行舟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许霖身后的房间,接着说道:“许霖,看在巧巧的面上,我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让你父亲放了何其多他们,你们许家拿着这些银票和酿酒方法辞官离开平阳,安享富贵去吧。”
“别成了他人的棋子,而不自知。”
易行舟说到这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许霖的答复。
许霖却突然愤怒了。
又是这种眼神,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就好像易行舟从来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他猛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他神色癫狂地大声笑道:“棋子?你可知那位大人是谁?有多少人想当他的棋子都没机会!就算现在不能对你动手,等那位大人到了平阳城,我会让你再也不能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样啊......”易行舟忽然觉得疲惫。
他看向许霖身后的房间,平静地问道:“令尊也是这个意思吗?”
没有人回答,西周只有许霖的笑声。
易行舟深深地朝房间看了最后一眼,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没有再问,默默地收好银票,转身离开。
“这是你们的选择。”他在心底轻声说。
许霖的院落重新恢复了安静。
好一会儿,两道身影从房间内走出,赫然是许怀远和许重。
许怀远盯着易行舟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不知为何,久经官场的许怀远此刻却觉得脊背发凉。
是因为那个年轻人离开前的眼神?
还是错觉?
许怀远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然后转身略显讨好地向许重问道:“许重贤侄,既然己经被识破了,你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许重分明与许霖差不多年岁,却对身为长辈的许怀远没有丝毫尊敬之意。
他神情倨傲地看了许怀远一眼,说道:“只要他不离开平阳城就不要轻举妄动,其余的事,许伯父自行把握即可。”
徐怀远暗暗咬牙,心里早己骂了许重千万句,脸上却还满是笑容的说道:“贤侄说的是,伯父明白了。今日府中请了平阳城最有名的戏班子,贤侄可愿随伯父一起去欣赏欣赏?”
“那便麻烦伯父了。”许重轻轻点头。
二人正要离开,许霖却突然走上前问道:“许重堂弟,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许重迈出的脚步停住了,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许霖一眼。
“不该你知道的事就不要打听。明白了吗?......堂兄。”
气氛霎时间变得尴尬。
许霖的嘴巴张了又张,眼中的怨毒之色险些喷薄而出。
他连忙低下头,低声道:“知道了。”
“那就好。”许重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许怀远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转身跟上许重的脚步。
许霖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一道充满恨意的声音从牙缝中漏出。
“该死的!你也敢看不起我!”
他豁然抬头,转身走向院落的一处房间。
房间有些昏暗,一进门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角落里,铁链的晃动声轻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