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方家迎娶的新娘子,在大婚之日被吴尚书的儿子给糟蹋啦!”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到一日时间,这桩高门‘秘事’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迅速成了满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方、吴、孔三家多年积攒的名望,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甚至就连市井小民在路上瞧见方、孔两府的下人,眼神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古怪起来,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就仿佛在说:
“嘿!贵府的丑事,我们可全都听说啦!”
然而,这还没完。
一连几日,这桩丑闻卷起的风波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还随着户部侍郎孔襄在朝会上的一纸诉状,彻底炸成了满城风雨。
低调谨慎了大半辈子的孔襄,为了给女儿讨一个公道竟全然不顾体统,在大殿上以头抢地,硬生生磕出了满地血痕,大有一副苍帝不为他主持公道便磕死在大殿上的架势。
一向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吴知节,此次也迅速站了出来,一边活用礼法替吴平疆洗去罪责,一边声色俱厉地控诉赵瑾瑶手段阴毒。
就连被西皇子私下叮嘱“不要再把事情闹大”的方弘简,也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不少暗中投效于他的官员联名上表,恳请苍帝降罪于赵瑾瑶。
一时间,朝堂好似变成了菜市,严惩赵瑾瑶的谏言不绝于耳。
最终,还是苍帝三方安抚,又下旨将赵瑾瑶食邑减半、禁足三月,才堪堪将这场朝堂风波暂时压了下去。
......
东宫书房。
太子易衡得知了这个结果后,却怅然叹息了一声。
“殿下为何叹息?”
太子妃款款走来,面露不解之色:“他们三家再怎么闹腾,对咱们东宫也没什么影响,甚至更有利一些,不是么?”
易衡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道:“可这份‘利’却源于一场别有用心的阴谋,这让孤如何坦然受之?”
“阴谋?”虞音轻呼出声。
“没错,显而易见的阴谋。”
易衡皱起眉头,声音低沉道:“若不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推动,此事断不会蔓延的如此之快,波及如此之广。”
“只是孤一时还想不到,这个别有用心之人......究竟是谁?”
说罢,他不禁又长叹了一声。
“殿下,怎么又皱起眉来啦?”
虞音上前两步,抬手轻抚他的眉间,柔声道:“殿下不是曾说过:君子当多思嘉事,少萦愁绪么?”
易衡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轻笑道:“也是,多想也是无益......”
眉头渐渐舒展,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虞音的小手,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王虎,笑问道:“说起来,舟弟是不是快要回来了?明日,还是后日?”
“回殿下,后日上午。”
“这臭小子,这次倒是一鸣惊人了,就是不知道受伤了没有?后日孤可得好好瞧瞧才行......”
易衡的话里满是关切。
可王虎听到这话却是猛地一僵,就连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瞧见他的异常,易衡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被家里的夫人找麻烦了?”
王虎使劲摇了摇头,嘴巴开合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道:
“殿下,属下无意间得知了一件事,可能跟易大公子有关......但也有可能是属下猜错了......”
笑意瞬间消散,易衡拧眉道:“说。”
“是。”王虎猛地一咬牙,说道:“属下有一好友在禁军当差,据他所说,禁军近日秘密调动,甚至还有宫内天品供奉参与其中。”
“他们似乎......要在大军凯旋之日捉拿一人!”
“砰!”桌案西分五裂。
易衡豁然起身,一向平和的眼神中蓦然爆发出一股冰冷杀机!
虞音和王虎皆是一惊,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第一次看到了易衡真正暴怒的样子。
简首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殿下......”
虞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暴怒的易衡抬手制止。
“王虎。”
易衡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
“传令给廖诚,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王虎紧紧攥着令牌,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眼中突然闪起前所未有的光亮。
“是!”他猛地跪地领命,然后迅速推门冲出。
房门大开,屋外刺眼的阳光洒进屋内。
易衡俯身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柄多年未曾拔出过的剑。
“在家等我。”
他伸手揉了揉虞音的发丝,然后......
大步踏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