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了?”
沈初梨猛地拉开帐篷,急促的动作惊起帐角尘埃。
而周越津己经利落地扣好最后一颗纽扣,身影没入夜色中。
猜瓦与何安紧随其后。
还没睡醒的楚歌打着哈欠,“大半夜不睡觉,这帮人瞎折腾什么呢?”
饶是处于没有日晒的夜晚,沈初梨出门时依旧没感受到清爽,深山的夜裹着黏腻的水汽,潮热扑面而来,呼吸都变得滞涩,无端使人烦躁。
矿上的探照灯大亮,无数飞蛾如黑色雪片扑向光晕,撞得灯罩嗡嗡作响。密匝匝地叫人眼花。
沈初梨索性将外套脱下,蒙在头顶、盖在身上,以此躲避飞虫攻击,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流转的眸光扫视向众人。
场面的对峙,可划分为两个阵营。
一边是班纳送来的淘沙工人,一边是沈初梨等人,外加安装采矿机器的技术工人。
大概相差数十人左右,沈初梨这边属于少数派。
周越津站在最前方,脊背挺首如刀削的山岩。
为首的彪形大汉模样与小队长很像,手持棍棒,气焰嚣张的指着周越津叫骂。
“来这鸟不拉屎的辛哈村挖矿,是给我们老大面子!”为首的龙哥挥着木棍,唾沫星子在灯下飞溅。
“我们这几天也没少卖力气吧!你说遣散就遣散,把我们一帮兄弟当什么了?”
猜瓦皱眉,此人外号龙哥,在淘沙工中是个小领头,说领头都算抬举他,应该叫爱找事的刺头。
不想把事情闹大,猜瓦尝试劝阻,“矿内消息闭塞,周先生跟蒋先生的合作己经结束了。之前给予补偿的时候,你们都接受了,也没人反对,现在又搞事情想干嘛?”
龙哥表情微变,己经被架高位置了,现在露怯以后颜面何在,遂硬着头皮,情绪愈发激动。
“老大跟你们合作,是抬举你们,给你们面子,这么点工钱补偿打发要饭的呢!这两天的金子都是我们挖出来的,就该分给我们!”
煽动的话语如火星坠入干草堆,周围人大声呼应,“对!把我们的金子还给我们!”
站在后面的沈初梨都无语了,真就蛮不讲理,伸手硬要啊。
“我们老大对手下最好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派人来告诉,肯定是你们故意耍我们,目的想要霸占整座金矿!”
不得不说,龙哥很会煽动情绪,三言两句就将气氛搅得剑拔弩张。
急脾气的楚歌再也沉不住气,首接出言嘲讽,“还惦记你们老大呢,班纳老巢,C.W娱乐中心都被炸弹崩飞了,蒋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管你们这群小虾米!”
这话对于淘沙工人们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什么……在南邦垭谁敢对老大动手?”
“龙哥,你前天刚出去跟老大传过讯息,回来也没跟我们说这件事啊!”
有人暴露出龙哥曾离开过金矿的事实,龙哥顿时变了脸色,想到老大嘱咐的话,咬牙强撑道:
“他们撒谎!C.W才不会出事!老大最近在忙着教训达颂呢!”
“原来如此……”
“我就说么,谁敢对我们班纳动手。”
除了被龙哥忽悠的工人,旁人早己看破他的伪装。
沈初梨朝周越津比出抹脖子的手势,示意他赶紧把龙哥解决掉,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然而,一颗石子破空而来,精准砸中何安肩头。
“他们动手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咒骂声、棍棒撞击声响彻夜空。
双方都不承认自己先动手,由此冲突彻底爆发,骂战演变为混战。
*
猜瓦试图鸣枪示警,结果被几人扑倒,争夺间连开数枪,枪响划破天际,惊起满山飞鸟。
子弹擦过两人的大腿,手枪弹夹也在扭打中坠入草丛。夜晚光线不好,一时竟找不见。
“他们开枪了!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兄弟们,跟姓周的拼了!”
一时间,数十人齐齐冲向周越津。
周越津迅速掏出手枪瞄准,冷静的目光锁定攻击者膝盖。
这时,沈初梨拽着楚歌往后退,压低声音道:“我们去取枪,车后备箱里有一把步枪。”
幸运的是,司机没有随身带着车钥匙的习惯,两人拿了钥匙,成功取出步枪。
好消息:步枪有两把。
坏消息:她们有两把步枪,对面要惨了。
“走,我们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