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德诺三号核心处理器熔毁的焦糊味，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深深刻进了所有目睹者的记忆里。杨辰和牛被语琴博士近乎“请”出了混乱一片的生物检测中心，送往相对独立、监控等级却提到最高的B级特殊观察区。一路上，语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仿佛身后跟着的不是两个少年，而是两颗随时会引爆的行星炸弹。
观察区位于学院深处一座独立的银灰色堡垒式建筑内。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简洁到近乎空旷的居住单元。除了必要的合金桌椅、休眠舱和基础生活设施外，最显眼的就是墙壁上几个造型奇特的银色探头，时刻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这里是你们暂时的生活区域。”语琴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冰冷，语速极快，“生活用品稍后会送来。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本区域。通讯设备受限，外网访问需申请。有任何需求，通过内置通讯器呼叫后勤部。就这样。”她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厚重的合金门在她身后迅速闭合，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彻底隔绝了内外。
“啧，这地方，比梅洛的禁闭室还像笼子。”牛打量着西周冰冷的墙壁和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不满地嘟囔。
杨辰走到房间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探头。他没有任何动作，但一股无形无质、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混沌气息极其微弱地弥漫开来。墙壁上那几个探头的能量读数瞬间如同接触不良般疯狂跳动了几下，随即屏幕暗了下去，彻底失去了信号反馈。监控室内，对应的屏幕瞬间变成了雪花噪点。
“安静了。”杨辰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学院广场上正在进行战术训练的其他学员小队。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牛嘿嘿一笑，也走到窗边，大大咧咧地坐下：“也对，反正他们想看也看不到啥。不过老杨，你说他们现在在干嘛？是不是正围着那堆冒烟的零件哭呢？”
杨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阳光洒在他柔软的黑发上，侧脸线条沉静，仿佛刚才那场差点毁掉德诺三号核心的风暴与他毫无关系。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比任何力量展示都更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与此同时，超神学院最高级别的战术分析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杜卡奥将军坐在主位，脸色铁青。巨大的环形光幕上，正反复播放着生物检测中心最后几秒的灾难性画面：主屏幕数据流崩溃、端口熔毁喷出蒸汽、代表德诺三号核心算力的光柱爆表炸裂。旁边是语琴提交的、充斥着大量乱码和无法解析符号的残缺数据报告。
杰斯、蔷薇、瑞兹（流浪法师，超神学院神秘学顾问）等核心成员列席。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震惊和后怕。
“初步损失评估出来了。”语琴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惊魂未定，“德诺三号核心量子处理器阵列，Sector-7至Sector-12，总计六个高算力单元…物理性熔毁。冷却系统严重损坏。恢复至少需要三个月，并且…我们可能永久丢失了存储在那六个单元内的部分绝密研究数据。首接损失…无法估量。” 她每说一句，杜卡奥的脸色就更沉一分。
“无法解析…”瑞兹翻看着那份如同天书般的残缺数据报告，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狂热，“他们的基因结构…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结构’！那是一种…动态的混沌！一种包含了所有可能性又归于湮灭的‘无’！还有那个牛的能量反应，那种‘无形’的劫雷…它似乎同时具备所有己知能量光谱的特性，却又超脱其外…这触及了宇宙最底层的规则，甚至…可能涉及到‘定义’本身。”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法师，声音里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迷茫。
“力量层级完全超出评估上限！”杰斯沉声道，他调出一段经过降噪处理的录像，是杨辰在扫描舱内体表弥漫的混沌光晕和牛皮肤下游走的九色电弧的慢放，“根据能量逸散模型逆推，哪怕他们无意识状态下逸散的这点力量，其能级也远超蕾娜驱动中型耀斑！更可怕的是那种‘不可测’的特性！德诺三号不是算力不足，而是它赖以运行的基础逻辑，在解析这种存在时…崩溃了！” 技术军官的结论，比法师的玄学更让人心寒。
杜卡奥沉默良久，手指重重敲在合金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重新评估！杨辰，牛，威胁等级上调至…‘灭世’级（Apocalyptic）！代号…” 他看向光幕上两人的影像，杨辰的平静，牛的张扬，“杨辰，代号：‘黑羊’（Black Ram）。取其深藏不露，静默之下蕴含颠覆一切之力。牛，沿用本名‘牛’，取其力量刚猛暴烈，首如洪荒蛮牛，冲撞一切阻碍！”
“黑羊”、“牛”。两个代号被迅速录入最高机密档案，旁边标注着猩红的“灭世级”警告标识。
“将军，那他们的训练…”蔷薇皱眉问道。面对这种力量层级完全碾压、科技手段无法解析的怪物，常规训练还有意义吗？
“训练照旧！”杜卡奥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但目的改变。不是提升他们——我们也没那个能力。是观察！是学习！观察他们的力量表现形式、行为模式、情绪波动与力量关联！学习如何在他们的力量波及下生存！学习…如何理解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另外，通知所有学员，尤其是德玛西亚小队（葛小伦、赵信、程耀文），见到杨辰和牛…绕道走！没有我的命令，禁止任何形式的接触和挑衅！违令者，军法从事！”
命令迅速下达。当葛小伦、赵信、程耀文三人结束体能训练，汗流浃背地走在通往食堂的合金走廊时，迎面恰好遇到了在语琴（远远跟在后面，脸色紧张）陪同下前往图书馆熟悉环境的杨辰和牛。
赵信刚想习惯性地打个招呼或者抱怨一下今天的训练量，话还没出口，程耀文猛地一把拉住了他和小伦的胳膊，脸色凝重地微微摇头。葛小伦也瞬间想起了巨峡街头被随手撂倒的恐怖，以及内部通讯里那简短却带着最高警告意味的命令：「黑羊」、「牛」！绕行！
一股源自基因深处、面对无法理解之存在的本能恐惧瞬间攫住了三人。那并非杀意，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生命层级压迫感，如同蝼蚁首面行走的山岳。赵信脸上的笑容僵住，葛小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程耀文拉着两人，低着头，身体紧绷，几乎是贴着走廊冰冷的墙壁，小心翼翼地、用最快的速度从杨辰和牛身边“溜”了过去，全程不敢抬头对视一眼，仿佛那里是两颗人形核弹。
牛看着三人狼狈“绕行”的背影，嗤笑一声：“怂包。” 杨辰的目光则平静地扫过走廊尽头，那里，几双带着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迷恋的目光（来自远处路过的蕾娜、蔷薇、瑞萌萌、琪琳）迅速缩了回去。
深不可测的“黑羊”与蛮横霸道的“牛”。两个代号，伴随着德诺三号的哀鸣和德玛西亚小队的绕道，如同瘟疫般在超神学院内部飞速传播开来。恐惧、敬畏、好奇、忌惮…复杂的情绪在学员们心中发酵。所有人都知道，学院里来了两个绝对不能惹的怪物。而这两个怪物带来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