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到门口,按着郁梨正要开门的手。
“松开。”郁梨轻轻的说。
周羿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一动没动。
“我要去上班,周羿。”郁梨再一次耐着性子跟周羿说。
“舍得跟我说话了?”不同于昨晚的狠厉,周羿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郁梨看他还没动,就不想再说话了。
使劲用另一只手掰他的手,被他压着的那只手也用力的往外抽。
但周羿的力量太大了,她勉强抽出来手,门还是被他推着打不开。
像蓄满了水的闸门突然开了一样。
“你到底想怎样,周羿?”郁梨大喊。
她把包扔地上,从周羿胳膊底下钻出来。
又走到餐桌边把昨天插好的花连带着花瓶一起扔到了地上,花瓶因为重力瞬间碎的西分五裂,花朵散在门口地上,水溅的到处都是。
她情绪很激动,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够了你,你凭什么周羿?
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凭什么你想对我好就好,不想了就把我扔一边。
我是你的谁啊?
你该不会不知道成年人的体面吧?的多了去了,何况我们也没发生什么,好聚好散就行了。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有什么立场冲进我家对我做这一切呢?”
周羿认识郁梨这些年,她虽然偶尔别扭过,睡不好起床气厉害的时候,不开心过。
但她从来没跟他这样发过脾气,包括决裂的那一次,也是发了信息过来。
郁梨的习惯和认知,不足以让她声嘶力竭,口不择言。
上次在酒店,她顶多算阴阳怪气,和这次完全不一样,
周羿看着她,言辞激烈,字字珠玑。
“你回来干嘛呢周羿,你当我是你豢养的金丝雀嘛?
有空的时候逗弄一下,忙的时候就让我自生自灭。
七年了周羿,我们就这样平安无事当对方己经死了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弄到今天这一步呢?
还是说,我这只金丝雀不合格?
你想要这样……”
郁梨的表情,是周羿从未见过的决绝,他几步走到周羿面前,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你是不是想要这样周羿?
来,今天咱们就把该做的都做了,从此两不相欠好吗。”
手因为情绪太激动不停的在抖,衬衫的小扣子都捏不住,郁梨索性扯着衣服生生把一排扣子都拽开了。
周羿一把上去按住她的手,把衣服给她裹好。
郁梨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看着周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想要我吗?你想站着要还是坐着要?还是去床上?”
周羿看着郁梨,整理好的头发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也有些松了。
好看的脸此刻涨的通红,眼里噙满了泪,却忍着没掉下来一滴。
“够了郁梨。
我不用你这样。”
周羿一手还揪着她得衣服,另一只手把她拥在怀里。
“真的够了郁梨。
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了,不是来看你作贱自己。”
“想我想到强迫我?”
周羿心沉了一下,抱着郁梨的胳膊也失了力道。
郁梨趁机钻出来,快速走到卧室,换了衣服,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径首越过周羿,开门 关门,一气呵成,头也没回的走了。
——
冀成野接到电话上来给周羿送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了颓然坐在沙发上的周羿,地上掉落的花,花瓶碎片,从门口到客厅的位置血迹斑斑。
冀成野吓坏了,冲上前。
“你哪儿受伤了哥?小梨姐呢?你打她了还是她打你了?怎么成这样了?”
边说边检查他的手,胳膊,背看哪里受伤了,这地上的血从哪儿来的。
果然,看到周羿的脚底,还在往外流血,心下了然。
确实,怕郁梨一声不吭走了,他去门口拦她的是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后来郁梨情绪激动要脱衣服,一心只想着制止她,根本没顾不注意地上的玻璃碎片。
冀成野把衣服放旁边的沙发上,就开始打电话。
“付院长是吗,我是冀成野。
老板受伤了,伤在脚底,所以他目前不适合走动,还劳烦你安排医生上门给他包扎一下,具体情况和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冀成野这个人,平时一副看着凡事都无所谓的样子,但遇上周羿的事,一刻也容忍不了。
挂了电话,又开始拨打另一个号码。
听到手机铃声在门口地上的包包里响起来,再也忍不住,低声咒骂:“靠!”
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穿衣服的周羿,一股火没地方发。
愤愤地踢了脚茶几。
医生很快上门给周羿包扎好了,大大小小从脚底取出来十几块玻璃碎片,还给他打了破伤风。
周羿和冀成野这才从郁梨家离开,还穿走了郁梨家的拖鞋。
——
郁梨去公司跟领导请了假,就又出来了。
她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就漫无目的的走,濯城那么大,细想想,居然没有她可去的地方。
天空乌云密布,天色也越来越暗,郁梨却浑然不觉。
不一会,豆大的雨点就“霹雳吧啦”的落下来,北方经常会下这种又急又大的雨,一会的功夫,路上就积了薄薄的一层水。
除了郁梨,大家都很匆忙的找地方避雨。
“哥,要不我去接小梨姐上来吧,她再不对,这种天气也不适合一首淋着吧,女孩子对身体不好。”
冀成野脸上的愤怒在看到郁梨的时候就转换成了担忧。
虽然他哥无论如何都是他的第一顺位,但看到郁梨,他明显感觉,她才是更不好受的那个。
“我去吧。”周羿拿了伞,准备下车。
冀成野一把拉住他:“雨水都没过脚了,你才打了破伤风,还穿着拖鞋,想感染也不用这么急吧。”
把他按回座位,正要自己下车去接郁梨。
就看到一把很大的黑色雨伞,稳稳的打在了郁梨头上。
郁梨以为是周羿,因为只有他会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却看到了那双桃花眼。
“你疯了吗?这么大雨不打伞在这儿晃什么?”黎耀气急败坏的说。
“要不是我给奶奶取药路过这儿,你是准备把自己淋死在这儿吗?
没带伞不知道躲吗?
遇到什么事儿了值得你糟蹋自己身体来应对?”
雨声很大,黎耀传到郁梨耳朵里的声音小小的,闷闷的,但她看得出来他在关心他。
可一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止不住了,只剩呜咽声。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虽然这会打了伞,但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她的睫毛,眼睛,脸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但黎耀却能一眼分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他慌慌张张的拿自己的袖子给郁梨擦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索性郁梨拿着他的袖子捂在眼睛上。
大雨磅礴中,周羿就坐在车里,看着郁梨站在马路上哭的不能自己,陪着她的却不是自己。
七年了,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憋不住的时候就和它们同归于尽。
郁梨回濯城后。
周羿本着能在监控里随时看到她,甚至手机电话也能监听到她的原则,故意想拖着让郁梨主动联系他。
毕竟如果想,郁梨可是能从网上顺藤摸瓜联系到蓝云舟的人啊,想联系他,不是易如反掌吗?
可他看着她打开他的微信二维码又关上,嘴里还说着:“算了吧。”
那一刻,他好像回到了七年前,郁梨单方面和她断联的时候。
他千方百计想让她看看他,听听他说话。
可她决绝的仿佛俩人从来没有过那些情谊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周羿只觉得自己太可笑,太懦弱了。
他是谁?
掌握着娱乐圈的半壁江山,投资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他想要谁,只要他示意一下,就会有人给他送过来。
为什么还要死守着这个对他根本没上过心的女人。
在蔺市的那些温柔,恐怕也只是为了摆脱他尽快回到濯城的假情假意吧。
狠决如周羿,虽然给自己下了死命令,绝不主动联系郁梨。
但小心思里又暗戳戳的想着,只要郁梨给他发微信邀请,他就既往不咎。
还特意吩咐了许诺和大壮,万一前台有陌生女人来电找他,一定一定要接给他,哪怕他不在公司也要把自己私人号码告诉对方。
但,一连十几天,一次也没有,一个都没有。
周羿快疯了。
这边和恒越敲定拆迁项目的时候,还想着多让些股份管他们要几层楼,将来建成,郁梨还能住回这个位置。
那边又让冀成野设法买了郁梨所在的小公司,周羿是想着,以郁梨的销售才能,她值得拥有一个自己的舞台。
可差不多尘埃落定的时候,郁梨去相亲了。
就在他来濯城的那天。
虽然一方面是因为和恒越的的合作,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很想郁梨。
来的前一天,他就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用大壮的话,老板走路又轻飘飘的了。
但晚上的时候就听到她打电话,同意了相亲。
她相亲的时候,他就在餐厅外。
他看着她精心打扮去赴约,看着她和黎耀开心的有说有笑,又看着叶子来,黎耀毫不费力的融入她们中间。
这倒也没关系,这个年龄了,人情世故嘛,抹不开大姨的面,他懂。
于是下午谈完事情,约摸着她快下班了,就站家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