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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书院内，檀木香袅袅。
赵方烬负手立于窗前，槿真正襟危坐在案前，案上竹简堆成小山。
赵方烬转身，指尖轻叩案几：“世子可知，为何这天下权谋争斗，总有人能翻云覆雨？”
槿真垂眸，指尖竹简：“学生愚钝，愿闻先生教诲。”
赵方烬踱步至槿真身侧，竹席发出轻微脆响：“第一课，先学‘让人犯错，利用人犯错’。
赵方烬突然抽走槿真手中竹简，“譬如这竹简，若我想让你松手——”
赵方烬松手任竹简坠落：“你会因惜书而弯腰捡拾，可若我事先告知你‘莫要捡’，你反而会更在意。”
槿真一怔，下意识伸手接住竹简：“先生是说...利用人的逆反心？”
赵方烬颔首，指尖蘸茶在案上画出棋盘：“春秋时，郑庄公欲除共叔段，故意纵容其越矩。共叔段以为兄长软弱，步步紧逼，最终落得兵败自刎”。
赵方烬竹筷轻点棋盘：”这便是‘将欲歙之，必固张之’。”
槿真蹙眉，指尖划过棋盘纹路：“可若对方察觉意图，该如何？”
赵方烬突然将棋盘扫落，棋子骨碌滚落：“齐王与田忌赛马，孙膑教田忌以劣马对上等马。看似输局己定，实则诱敌轻敌。”
赵方烬俯身拾棋，眸中闪过寒光：“待对方以为胜券在握时——”
赵方烬猛地攥紧棋子：“再以强马破其下等马，反败为胜。”
槿真霍然起身，衣襟扫落茶盏：“原来...犯错的是对手，得利的是自己！”
赵方烬微笑，将棋子放入槿真掌心：“秦王嬴政欲灭六国，先派张仪西处游说。韩魏以为割地可保平安，却不知每一次‘犯错’都在削弱自身国力。”
赵方烬握住槿真手腕，力道加重：“这世上，能让敌人主动交出破绽的人，才是真正的棋手。”
槿真凝视掌心棋子，突然松手任其坠落：“先生是说，我如今该如何？”
赵方烬弯腰拾棋，竹席发出细碎声响：“君子当谋时而动！也自当头脑清醒。”
槿真骤然抬头，眼中闪过惊喜：“槿真明白。”
赵方烬内心，他明白什么了？
赵方烬抬手制止，竹节般的手指指向窗外：“且看那飞蛾，明知烛火危险，却因趋光性扑火。”
赵方烬转身负手而立：“权谋之道，不过是给飞蛾多添几盏明灯罢了。”
晚间的雨丝斜织着，将书院的窗棂染成一片朦胧。赵方烬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手中捧着一卷《韩非子》。
赵方烬其实是在看着书发呆。
这个古书全是文言文，看着让人发困。
“王那个啵，你说月衡在冬夏过得怎么样啊？”
「赵衡在冬夏教书呢……」
“哦……”
“嘭”一声
槿真推门而入，赵方烬微微抬了抬眼皮。
赵方烬：“怎么了这是？”
槿真没有说话。
赵方烬指尖轻敲书页：“今日可曾读了《喻老》？”
槿真躬身行礼，雨水顺着青布袍角滴落：“回先生，学生己熟读。其中‘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句，犹为警醒。”
赵方烬突然将书合上，丢在案几上：“警醒？依我看，这世间最该警醒的，是那些总想着修补堤坝的人。”
赵方烬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积水成洼：“若我是那蝼蚁，便要在堤坝最坚固处打洞。”
槿真眼睛一转：“先生是说...主动制造破绽？”
赵方烬回头一笑，如春日芬芳但又像那未化完的冰：“当年魏国庞涓与孙膑同窗，庞涓深知孙膑之才，便设计断其双足。可他忘了，断足之人若想复仇，只会比常人更狠辣。”
赵方烬突然抓起案上毛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写下“示弱”二字。
槿真凑近宣纸，墨香扑鼻：“示弱...是为了迷惑对手？”
赵方烬突然将毛笔掷出，墨汁在青砖地上溅出星子：“楚王欲伐吴，先派使者向吴王进献重礼。吴王以为楚畏己，便放松警惕。待楚军兵临城下时，吴军连战甲都来不及穿戴。”
赵方烬弯腰拾起毛笔，在“示弱”旁添上“藏锋”。
槿真盯着墨迹未干的字，突然抓起毛笔在自己掌心写下“隐忍”：“学生明白了！就像这毛笔，笔尖若不蘸墨，谁能想到它能写出千军万马？”
赵方烬突然抓住槿真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错！笔尖蘸墨，不过是让敌人看清你的锋芒。真正的权谋，是让敌人以为你手中握的是枯枝，首到割破咽喉时，才发现那是淬了毒的匕首。”
赵方烬松开手，指腹着案上竹简。
槿真低头看着掌心的字，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宣纸上，将“隐忍”二字洇开：“那...学生该如何做？”
赵方烬突然将竹简推到槿真面前，竹简上赫然写着“假痴不癫”：“装，让人觉得你不堪重用...”
赵方烬附耳低语。
槿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寒光：“此计若成，既能迷惑京城中人，又能保全自身……”
赵方烬抬手打断，指节叩了叩竹简：“记住，权谋不是杀人的刀，而是引蛇出洞的饵。”
转身望着窗外渐停的雨，声音突然轻柔：“就像这春雨，看似温柔，却能在一夜之间让种子破土而出。”
赵方烬内心，我靠，我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哇塞，我好有才。。
王那个啵「。。。我该说你些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