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204 年秋初,皖城城头的 “孙” 字战旗在箭雨中飘摇,宛如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朱治倚着破损的女墙,绷带浸透的血痂与铁甲粘连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乐进的攻城部队己发动第七轮冲锋,云梯如蜈蚣般密密麻麻攀附在城墙之上,曹军士兵的嘶吼声震得城墙砖石簌簌掉落。
“装填‘震天雷’!快!” 朱治沙哑着嗓子咆哮,喉间泛起腥甜。火器营士兵们顶着箭雨,将陶罐匆匆点燃。但经过连日鏖战,火药存量不足,半数 “震天雷” 因填充物稀薄,爆炸威力大减。一名年轻士兵刚举起陶罐,便被流矢贯穿咽喉,鲜血喷溅在旁边老兵脸上。老兵抹去血水,咬着牙将尸体推开,继续完成发射动作。
城下,乐进望着死伤惨重却进展缓慢的战局,怒不可遏地挥刀斩断一名退缩的百夫长:“传我将令,每攻破一段城墙,赏百金!后退者,立斩!” 随着重赏令下达,曹军士兵如疯魔般发起新一轮冲击。朱治看着蜂拥而上的敌军,突然扯下染血的绷带,将最后三枚 “震天雷” 绑在腰间:“兄弟们,随我死战!” 他嘶吼着纵身跃下城墙,轰然巨响中,数十名曹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柴桑江面被血色浸染。臧霸的楼船高大如小山,甲板上的强弩手一轮齐射,江东水师的战船便如同筛子般千疮百孔。孙翊站在旗舰船头,手中长剑挑飞数支箭矢,剑刃却在金属碰撞中崩出缺口。“火攻!用火箭射他们的帆!” 他刚喊出指令,便见远处刘表的援军战船扬起 “刘” 字大旗,正从侧翼包抄而来。
“将军!沈玥姑娘还未归来,粮草未到!” 亲卫的呐喊被炮声吞没。孙翊望着逐渐合围的敌舰,心中泛起寒意。突然,他瞥见江心飘来数十艘小船,船身低矮,在浪涛中若隐若现。“是山越族的‘鱼皮舟’!” 一名熟悉水战的将领惊呼。只见小船迅速靠近曹军舰队,山越战士们如灵猴般跃上敌船,手中短刃专刺船舱要害。
原来,沈玥与钟离牧达成协议后,带领山越族抄近道突袭曹军粮船。此刻,他们转而支援柴桑战场。钟离牧挥舞着战斧,劈开一名曹军水兵的胸膛,大声咆哮:“汉人抢我们的土地,烧我们的村子,今日血债血偿!” 山越战士们悍不畏死的打法,瞬间打乱了臧霸的阵脚。
但曹操早有后招。当臧霸的水军与山越族缠斗时,乐进己分兵两万,绕过皖城首扑汀兰城。陆逊率三千新兵仓促迎战,在城外十里的丘陵地带遭遇曹军铁骑。新兵们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面对如潮水般的骑兵,阵型瞬间崩溃。陆逊身披七处箭伤,仍挥舞着长枪死战:“守住!给将军争取时间!”
汀兰城内,陆琬抱着孙昭躲在地窖中,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孙昭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恐惧,小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襟,咿咿呀呀的声音带着哭腔。陆琬轻轻哼唱着摇篮曲,目光却死死盯着地窖入口 —— 那里堆放着孙翊留下的佩剑,剑柄上的龙凤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战场另一头,沈玥带着剩余山越战士突破重围,护送满载粮草的车队赶往柴桑。但他们在必经的鹰嘴崖遭遇刘表的伏兵。箭矢如暴雨倾泻,一名山越少年为保护沈玥,后背插满羽箭仍死死撑着盾牌。沈玥红着眼眶,将最后一支 “火龙枪” 对准敌阵:“点火!” 火焰喷射而出,却因潮湿的空气熄了半截,只勉强阻挡住敌军片刻。
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突然传来马蹄声。顾雍率领江东氏族私兵杀到,他们高举火把,在夜色中宛如一条游动的火龙。“沈姑娘,快走!” 顾雍的声音苍老却坚定,“我们拖住刘表!” 沈玥咬了咬牙,带着车队继续狂奔。当她终于抵达柴桑城外时,却见城墙上的 “孙” 字旗己换成 “曹” 字旗 —— 臧霸的水军在黎明前攻破了城门。
孙翊浑身浴血,退守到最后一处街巷。他的战甲碎裂,长发披散,手中握着半截断剑。看着围拢过来的曹军,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悲怆与不甘:“曹孟德,你以为拿下柴桑就能吞并江东?”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尸体,落在远处燃烧的将军府,“只要江东还有一人活着,你们就永无宁日!”
就在此时,沈玥的车队冲破敌军封锁,“震天雷” 的爆炸声再次响起。孙翊眼中燃起希望,挥舞着断剑大喊:“兄弟们,援军到了!杀!” 而在许昌,曹操收到柴桑得手的捷报,却未露喜色。他盯着地图上皖城仍在坚守的标记,以及突然冒出山越族的势力范围,眉头越皱越紧:“孙翊,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传令下去,让乐进放弃汀兰,全力拿下皖城,务必赶在冬季前结束江东战事!”
皖城的战斗仍在继续,朱治的尸体被曹军砍下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但守城将士们没有退缩,他们用砖石、用血肉之躯填补着城墙的缺口。陆逊带着残部终于与孙翊会合,两人看着彼此身上的伤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必死的决心。“将军,山越族送来消息,他们在后方截断了曹操的运粮队。” 沈玥浑身是血地赶来,“但刘表的军队也增派了两万援军,预计三日后抵达。”
孙翊握紧断剑,望向天边即将破晓的晨光。他知道,这将是江东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有希望的时刻。只要能撑过这三天,只要能守住皖城最后的防线,或许,转机就在前方。而此时,曹操与刘表的联军正在集结,一场更加惨烈的决战,即将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