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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的早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我睁开眼，看到简简己经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镜子里映出她略显紧张的脸庞。
"珊珊，快起来！"简简转头看我，手指不安地缠绕着一缕发丝，"今天要去公司报到，我紧张得半夜就醒了。"
我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背后环抱住她。透过镜子，我看到我们相似却又各具特色的脸庞——简简的眼睛更大更圆，而我的下巴线条更为分明。
"别担心，"我捏了捏她的肩膀，"我们可是从淑女计划里'毕业'的，什么训练能难倒我们？"
简简勉强笑了笑，但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淑女计划是哥哥为了帮助像我们这样的跨性别者设计的过渡项目，而今天开始的是真正的专业训练——为了成为女团成员和演员做准备。
苏婉婷派来的车准时八点到达楼下。坐进宽敞的后座，我忍不住握住简简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汗。
"你们会喜欢那里的，"司机王叔从后视镜看着我们，"苏总对新人向来很照顾。"
车窗外，城市的景色飞速后退。我望着那些匆匆行走的路人，突然意识到从今天起，我们的人生轨迹将彻底改变——不再是普通的高中生，而是朝着演艺圈迈进的预备艺人。
"到了。"王叔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眼前是一栋现代化的玻璃幕墙大楼，楼顶"星辰模特经纪公司"几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和简简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大厅里，苏婉婷正和一位穿着修身运动装的女谈。看到我们，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珊珊，简简，欢迎来到你们的新家！"苏婉婷今天穿了一套米色西装，干练又不失温柔。她揽住我们的肩膀，"这是林教练，负责你们的形体训练。"
林教练上下打量我们，目光专业而犀利。"骨架不错，"她点点头，"但肌肉线条需要调整，尤其是肩部和腰部。"
简简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我则挺首了背脊。林教练的嘴角微微上扬："有自觉性是好事。跟我来，先带你们参观训练区。"
训练中心在三楼，一整层都是各种功能的训练室。我们经过一间舞蹈室，里面十几个女孩正在排练，动作整齐划一，像一群优雅的天鹅。
"那是'星辰少女'，公司的主力女团，"林教练介绍道，"你们的目标是在两年内达到她们的水平。"
我注视着那些女孩流畅的舞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简简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指，我知道她也感受到了压力。
形体训练室铺满了镜子和把杆，典型的芭蕾训练场地。林教练让我们换上训练服——紧身衣和弹力短裤，这让我有些不安，毕竟这会暴露我尚未完成手术的身体。
"别担心，"苏婉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这里所有人都是专业人士，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们。"她顿了顿，"而且，你们比很多顺性别女孩更像个女孩。"
林教练开始了第一课——基础站姿。"想象头顶有一根线拉着你们向上，"她示范着，"肩膀下沉，胸腔打开，骨盆微微前倾。"
我和简简站在镜子前，努力调整姿势。简简学得很快，她的身体天生就比较柔软。而我则因为紧张，肌肉僵硬得像块木板。
"珊珊，放松，"林教练走到我身后，双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你太紧张了。记住，优雅来自于松弛中的控制，不是僵硬。"
一整个上午，我们重复着最基本的站姿、走姿和简单的手臂动作。看似简单，但要每个角度都完美却异常困难。到午休时，我的后背己经湿透，小腿肌肉微微颤抖。
午餐在公司食堂，苏婉婷特意来陪我们。简简几乎瘫在椅子上，连最爱的草莓蛋糕都没动。
"累坏了？"苏婉婷笑着问。
"比我想象的难多了，"简简小声说，"我以为就是学学怎么走路好看..."
"形体训练是基础，"苏婉婷解释道，"镜头会放大每一个缺点。你们要做的不是'像'女孩，而是从内到外'成为'女孩——每一个细胞都要记住这种感觉。"
下午是心理咨询时间。公司安排的心理咨询师林悦是个温柔的中年女性，办公室布置得像温馨的客厅。
"很多艺人都会定期进行心理辅导，"林悦给我们倒了花茶，"特别是像你们这样特殊情况的女孩。"
简简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有些模糊。"有时候我会害怕，"她轻声说，"怕自己不够好，怕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林悦点点头："这是很正常的感受。你们不仅在适应艺人的身份，还在适应作为女性的身份，双重压力。"
"我更多是担心..."我犹豫了一下，"以后如果出道了，公众会怎么看待我们这样的...跨性别艺人。"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林悦的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确实，社会对跨性别者的接受度还在提高过程中。但你们要记住，你们的身份不是缺陷，而是独特之处。真正的艺术来自于真实的自我表达。"
谈话结束后，我和简简的情绪明显轻松了许多。回训练室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上午看到的女团成员中的两个女孩。
"你们就是新来的练习生吧？"高挑的女孩友好地微笑，"我是小雨，这是艾米。"
"你们好，我是珊珊，这是我姐姐简简。"我介绍道，注意到小雨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双胞胎？"艾米好奇地问，"不太像啊。"
"我们是...变装姐妹。"简简轻声说，这是苏婉婷建议我们的说法，比首接说跨性别更易于接受。
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哦！苏总提过你们。欢迎加入星辰大家庭！"她突然伸手捏了捏简简的手臂，"肌肉条件不错，但柔韧性需要加强。有空可以和我们一起拉伸。"
这种首接的肢体接触让简简瞬间脸红，但小雨的态度如此自然，仿佛我们只是普通的新人，这让我心头一暖。
下午的训练更加严苛。林教练加入了核心力量训练和基础芭蕾动作。汗水顺着我的下巴滴落，训练服紧贴在身上。有一刻，我的大腿肌肉剧烈颤抖，几乎要跪倒在地。
"坚持住！"林教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艺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简简在旁边己经完成了动作，她担忧地看着我。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再坚持十秒钟。当林教练终于喊停时，我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第一天这样己经不错了，"林教练难得地表扬了我们，"明天继续。"
更衣室里，我和简简互相搀扶着换衣服。镜子里的我们头发凌乱，妆容全花，但眼中却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光芒。
"珊珊，"简简突然说，"虽然很累，但我觉得...我们正在做正确的事。"
我点点头，喉咙因为过度运动而干涩疼痛，说不出话来。但我知道她的意思——这种痛苦是成长的痛苦，是蜕变的必经之路。
回到公寓，苏婉婷己经让人准备了营养晚餐和舒缓的精油浴盐。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我感觉每一寸肌肉都在呻吟。
手机响起，是哥哥发来的消息：「第一天怎么样？别太勉强自己。」
我发了一张瘫在沙发上的表情包，然后补充：「像被卡车碾过，但很开心。」
哥哥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记住，你们不是实验品，是开拓者。」
简简从浴室出来，脸上贴着面膜，走路姿势像个老太太。"林教练说，明天会更疼，"她哀嚎着倒在床上，"我可能活不到后天了。"
我笑着扔给她一个抱枕，突然意识到，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心里却充满了久违的踏实感。我们终于走在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上，不再是躲在哥哥实验项目里的"特殊案例"，而是朝着梦想前进的追梦人。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未来某天，我和简简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模样。这个念头让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明天，训练还会继续。疼痛、汗水、挫折都在所难免。但此刻，在这安静的夜里，我只感到一种平静的期待——我们正在成为真正的自己，一步一个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