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尚未散尽,青州城的街道上仍残留着斑斑血迹。赵元朗踩着破碎的瓦片,望着紧闭的商铺和躲在门后的百姓,心中满是沉重。城墙上新换的梁山军旗猎猎作响,可这胜利的旗帜下,却是一座亟待拯救的城池。他握紧腰间染血的短刀,深知比起攻城,治理这座城市才是更大的挑战。
“赵头领,知府衙门搜出的账本,触目惊心!” 吴用将一摞泛黄的账簿摔在案上,羽扇止不住地轻颤,“这些豪强勾结官府,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半数百姓竟己沦为佃户,食不果腹!”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可眼底也藏着忧虑 —— 如此积弊,该如何下手才能根治
赵元朗翻开账本,手指在 “苛捐杂税” 的条目上停留,喉咙发紧:“传我命令,即日起废除所有不合理税赋,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他想起攻城时,那些为了一口饭自愿充当向导的饥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有,把青州城最大的粮商王有财给我带来!”
黄昏时分,王有财被押进衙门。这位富得流油的商人穿着织锦长袍,却难掩眼底的惊慌:“好汉饶命!小人一向安分守己……” 他的声音发颤,肥胖的身躯在堂下跪得笔首,余光不时瞟向堂外,盘算着如何用金银打通关节。
“安分守己?” 赵元朗猛地将账本砸在他脚边,“去年大旱,你囤积粮食哄抬物价,逼死多少百姓?” 他想起攻城时,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捧着半碗馊粥的模样,怒火冲上心头,“今日不杀你,是要你将囤积的粮食全部交出,分给百姓!”
王有财浑身肥肉颤抖:“好汉!那些粮食是小人辛苦攒下的家业啊……” 话未说完,鲁智深己抡起禅杖重重砸在地上:“再啰嗦,洒家让你脑袋搬家!” 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想起战场上死去的兄弟,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就在王有财面如死灰时,一名喽啰匆匆跑来:“报!城西豪强聚众闹事,说我们梁山是贼寇,要夺回城池!” 赵元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 新政权立足未稳,豪强们便开始反扑了。
夜幕降临时,赵元朗带着一队人马赶到城西。火把照亮了豪强们嚣张的嘴脸,为首的李员外手持折扇,冷笑道:“不过是一群草寇,也想在青州城称王称霸?” 他的声音里满是轻蔑,内心却有些发虚,毕竟梁山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
赵元朗跃上高台,目光扫过躁动的人群:“各位父老乡亲!”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这是为救百姓受的伤!梁山此番进城,不为钱财,只为还青州一个太平!”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看着百姓们渐渐安静下来,心中稍感欣慰。
“你说太平就太平?” 李员外尖声反驳,“你们抢了我们的粮食,这就是太平?”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几个被豪强蛊惑的百姓开始附和。
赵元朗突然抽出短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自己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晕开暗红的痕迹。他高举染血的手臂,声音铿锵:“天地在上,日月为证!我赵元朗以血为誓!三日内,必让青州城家家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若违此誓,必遭天谴,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在古人的观念里,誓言如同契约,一旦违背,不仅会遭受世人唾弃,更会触怒神灵,招致报应。百姓们望着赵元朗决绝的神情,又看着他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微微颤抖着。他年轻时曾见过邻村有人违背誓言,结果家中接连遭遇变故,不到半年便家破人亡。此刻,他望着赵元朗,浑浊的眼中既有期待,又有疑虑。“这梁山头领,真能说到做到?” 他喃喃自语,身旁的老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道:“老头子,他都发了这么重的誓,或许真能给咱老百姓一条活路。”
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汉子握紧了拳头。他的妹妹上个月就是因为交不起苛捐杂税,被豪强家的打手逼得上吊自尽。此刻,他望着赵元朗,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若真是这样,俺这条命,以后就交给梁山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誓言的分量和赵元朗的决心,场中的气氛逐渐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被豪强煽动的百姓,也开始动摇起来。他们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见过太多的承诺和谎言,但如此庄重、以血为证的誓言,却并不多见。
李员外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他深知百姓对誓言的敬畏,也明白自己精心策划的煽动即将功亏一篑。而赵元朗望着群情逐渐稳定的百姓,心中却并无丝毫轻松。就在这时,一名喽啰骑马狂奔而来:“赵头领!大事不好!桃花山的军队己经到了城东十里,扬言要踏平青州城,为慕容知府报仇!”
赵元朗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他握紧染血的短刀,望向城东方向。城市治理刚刚开始,内忧外患却接踵而至。夜色中,桃花山的军旗若隐若现,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刚刚以血立下的誓言,能否在即将到来的战火中兑现,一切都是未知数。